无邪从背后拥着她道:“看样子我要多陪陪你在人间走动,不然我媳妇被寡居了都不知道。”
波波靠在他怀中道:“你怎么就下来了?”
无邪摊开手,露出颗莹亮的白色丸珠道:“张嘴。”
波波避开他道:“什么啊?我现在是凡躯,神域的补品我可消受不起。”
无邪趁她说话的空档将丸珠送进她嘴里,那丸珠不知是何宝物,一含即化,一阵灵力灌入她四肢百骸竟有仙骨仍在的感觉。
无邪道:“这是微澜的药学操作作业,北冥渊冰魄的提纯物。没有灵力反噬,只有修复作用。对你修补仙骨有益处。我已经拜托凤阙继续提纯冰魄,再多吃几粒,说不定你的仙骨真的会再生。”
无邪祭出灵力给她洗漱后便拥着她上床休息,波波在他怀里浅眠道:“给无涯说说,泽浣有点婚前焦虑。今天画废了几张稿纸,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在怕什么?”
无邪摸摸她顺滑长发,道:“怪不了他。你不知道,他们万灵族可以完成生物嬗变。就像茧里的蝶蛹在蜕变时会化成液体,能带出幼虫时期的记忆一样。那种被屠族的恐惧感会像烙印一样打进他的魂魄,要跟仇族结合,他焦虑也是正常反应。无涯应该可以打消他的顾虑顺利完婚。”
“哦,那就好,睡吧。”波波在他怀里蹭了下,浅浅睡去。
无邪很想问他,惊风那道诏幕书是怎么回事,但是始终问不出口,他真怕问出个令他失控的真相。
在泽浣戳破第n张稿纸后,一旁的无涯终于忍不住收走他的笔道:“在人间生产这种硬度的纸还是很不容易的,心情不好就别画了。”
泽浣看到窗外又是夜雨蒙蒙,恼道:“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停?白天下,晚上也下,是要下一个秋天吗?真烦死了!”
无涯将窗户关严实:“估计怎么也得下到明年吧,那道天雷没劈下来。凝聚的能量化为雨云层。避免洪灾,只能是以最小雨量下降,间断微雨天气至少持续半年。”
他抬手变出盘神域仙果,递到泽浣面前,又祭出结界并且唤了轮天光将昏暗的房间照得又暖又亮。
无涯说的泽浣都懂,他就是不顺心,他拿过颗红艳艳的果子吃了口,道:“你怎么下界了?”
无涯伸手捧捧他的脸颊道:“想你了。”
泽浣将咬了口的红果子放回盘子,又重新拿起笔开始测算数据。无涯将那颗他咬了口的果子拿在手里,照着他的齿印咬了下去。泽浣回头看见这幕,愣了半晌,放下笔收拾稿纸。焦虑变为慌乱道:“你吃我啃过的干什么,不嫌脏吗?”
无涯没有说话,只是将果子一口口的吃干净道:“脏什么?想想我们在北冥渊进修的时候多清苦,还没这些仙果吃了。”
泽浣心又乱了,眼前这个小子,才新晋战神,前途一片光明。如果真的因为他这个天眼狐失去了神域的支持,他该会如何痛恨自己。“无涯,我想我还是不去参加晚宴了。我从来没走过九天玄阶、也没参加过神域宴会,我我是天眼狐族,我……神域诸神应该没那么容易接受我。我其实并不适合你。”
无涯听他的用词谨慎,慌乱紧张,心痛又难过地低下头。
他的阿泽不该如履薄冰。
泽浣不该说是自己配不上他吗?!他身后的战将们尤其是东阳神君的父亲,先太子旧部大多参加了屠杀万灵族的战役,神域手上沾满了万灵族的血液。即便有神人在暗中护泽浣周全,神域也洗不白自己。
想到此,无涯:“如果你离开我,如果我没有你,那我就会是困顿于幽冥境的游魂,不见天光也不再有希望。”
泽浣没想到这个连云梦泽湖风都不懂得欣赏的人嘴里会说这些哀婉的情话。他急道:“你少说这些话吓我!你就是个悍将莽夫,哪里来的无病呻吟,滚你的。”
无涯抓起他的手,微凉微颤,他将他的手塞进自己腰带上的衣袍缝里,用自己的身体暖着他。“我带你去妖界。”
“去妖界干什么?我这里还有一大堆事。”泽浣道。
“带你去找火鸟做套衣服。”他伸手翻了翻泽浣的衣襟,吓的泽浣捂着领口又骂了他一句。
无涯道:“你说你这身衣服穿了多少年了,至少有一千年了吧。你要是穿成这样站在我身边,我就得找出我那一万年前的旧衣服来配你。你行行好,这次宴会是我晋升战神第一次在神域亮相,你让我穿得有些派头行不?”
泽浣恼道:“你少犯浑,我才不穿那种满胸都是星星的骚包衣服!”
话还没说完,就见无涯御风带着他那团又暖又亮的结界领着泽浣飞向妖界。
无涯始终把他搂在怀里,让他的手暖在他衣兜里。“你知不知道你对妖界有偏见,不单你,还有神域那帮老帮菜对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大荒时代。火鸟设计师在南海仙境推出的新款礼服都抢断货了,听说都有神人预定明年天君诞的宴会服装了。你这个老思想能不能改改?!”
泽浣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无涯继续说道:“是,大荒时代之前,妖族比不过你们灵族。包括我们所谓的神族也常常被你们比下去。可你不能躺在旧日辉煌的温床上吃老本啊,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打破这些旧思想的桎梏,用一颗包容的心去接受其他种族。你不能因为我不是灵族就嫌弃我呀!”
泽浣知道他又在哄自己:“你当真想好了?!你知道带我去参加夜宴代表什么吗?”
无涯笑道:“官宣你我的婚讯啰,放心,我跟那个嗲嗲的主持人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会给我们一个长时间镜头。保证你的风头盖过我大哥大嫂。”
“你有病啊!”泽浣抽出手给他一个连续击打。
无涯越被打越开心:“对,我就是有病,药就是你啊。”
“啊~~~”泽浣跳起一记肘击,打向无涯肩头,“你正常点,我不喜欢你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好恶心!”
“好好!我闭嘴。”无涯捧着他的头就是记封唇吻。
泽浣武力值爆棚,从下至上打向他下巴,让他离自己远一些。无涯抱着下巴恼道:“你不是要我闭嘴吗。”
燃爆的泽浣不知道,无涯此刻满心都是:官宣婚讯接下来就是举行婚礼,然后就是他人生最激动的洞房时刻!已经乐傻掉的神域少尊暂时是无法恢复正常的。
到了妖界,火鸟设计师还在和自己的助理们处理订单。坐落在青草湖畔的设计室,灯火通明。看见无涯和泽浣出现在设计室时,身材修长火辣的火鸟穿着红羽短裙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尖叫着奔向无涯:“少尊,我亲爱的贵人,你终于来我这里了。”
泽浣见状将无涯挡在身后,道:“你都是这样迎接客人的?现在是秋天,你穿露腿装小心老寒腿!”
火鸟扭动腰臀,那层层叠叠的短裙摆,如水波晃动,晃的泽浣眼晕。
“国师大人,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瞎操心的老妈似得。老了大家都得寒腿,谁说是穿裙子惹出来的?”
泽浣闻言转身对无涯道:“我真不想在她这儿做衣服,你放过我吧!”
“啊,原来是国师大人要做衣服啊,来啊,妹妹们。带我们国师大人去量身。”火鸟那鸟类尖利的嗓音向屋内吼道。
无涯将泽浣推进那堆茸毛红鸟助理里,笑道:“都用灵力量身啊,不许近身揩油知道吗?”
被一群小雏鸟拥着走向房间的泽浣回头瞪视着他。
火鸟看到两人眼神,瞬间了然,她领着无涯走进休息区,端给他茶水点心道:“所以少尊的成婚对象是国师大人?!”
无涯点点头。
火鸟对他比了个棒棒的手势道:“有眼光。”
无涯笑道:“给我也做一套,按照订婚服设计。呃是在神域晚宴出席穿的!除了头,手,其余都要遮住。”
“没问题!”
火鸟祭出灵力,取来设计稿纸,唰唰几笔就有了初稿,她递给无涯道:“可以吗?红白两色,国师皮肤白,红色袄袍衬他肤色。腰带部分我改成两条细带收腰设计,两边缀两条式样简练的玉佩挂饰,端庄。下摆略长一点,有点水波拖地的感觉。”
无涯抿抿唇道:“下装改短点,拖地太长太显女性化,国师不高兴的。英气,英气点。那个玉佩太大太沉闷跟你设计的两条细带子不搭,改秀气点,灵动感强一点。”
“明白!”火鸟唰唰之后再次递给他看。
无涯方才认可:“他平日穿着都太素太宽松,换换风格不错。白袖白裙配绛红袄袍,也行,但是不够华丽。给他滚边加点鎏金暗纹,那种在能呼应神光又不太张扬的花纹。要修身啊,我就没见过他真实身材。”
“了解。”火鸟心里吐槽,都要跟人订婚了,连肉都没吃上一口,神域作风果然保守。国师低调到毫无存在感,你要让他穿这身出席晚宴怕是会跟你闹一架。
火鸟再次修改之后,无涯满意的点点头。
火鸟收到泽浣的尺寸后,走进剪裁室火速成衣。
泽浣和无涯还在吃糕点时,火鸟就将样衣推了出来。
泽浣看到第一反应是:幸好都遮住了!
第二反应是:为什么如此喜庆?
第三/反应是:为什么腰带那么紧、那么细还是两条?
第四反应是:为什么腰带两边的挂饰那么像禁步?
泽浣指着样衣嚷道:“把腰部设计改宽松点,我不喜欢配腰饰品,把旁边那两条坠链取消掉。”
无涯拎着衣服将他往更衣室推道:“先试试,不合适咱们再改!你得尊者设计师的创意,哪有都没试就让人改的?”
火鸟:哪里是我的创意,明明是你的。
泽浣不情愿的走进更衣室,边换边抱怨道:“太紧了,给我胯部就多了两指余度,你是想让我当衣架子站在那里不动吗?”
无涯道:“那你步伐小一点就可以了嘛。换好了就快点出来,让我看看。”
当泽浣走出更衣室的那刻,无涯感到心快跳脱线了。
泽浣何止会抢波波的风头,整个神域都会因他失了颜色。
他悄悄对火鸟道:“不管他说什么,就按照这套做来送上夕梧宫。”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