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桑洛便只是夜间饭后悄然至清漪家院外,默立一回,听院内一老一少时有应答,皆是寻常家话。
思量得几日,并无头绪。
这日晚间睡时,忽摸到怀中一物,取出看时,却是袁伯赠予的那颗鹤红花种子。
默看一时,想那袁伯言语之间似乎与姥姥颇有些渊源,何不去请他说说。
心下有了主意,次日晨起便早早地来至袁伯家中。
袁伯见了他,只笑道:“进来吧。”
桑洛便进屋,二人对面而坐。
“这么早就来,可有急事?”袁伯道。
“袁伯与清漪姥姥,可相熟吗?”桑洛顿道。
“常有些往来罢了。”袁伯道。
“如今姥姥她、拒了媒人、推了亲事;无论我说什么,只是不听;又只对清漪施以严罚。不知我究竟何处不对?”桑洛道。
“并非你不对。”袁伯摇摇头道。
“那究竟是为何?”桑洛道。
“你且莫问,我今日得闲,去百里家走一遭吧。”袁伯道。
“如此,多谢了!”桑洛起身一揖道。
“你先不忙谢我,成与不成,尚在两说。”袁伯立起身来道,“既要去,便趁现在。”
桑洛亦起身,二人出得门来,行得一段,在街前作别。
袁伯自往清漪家去,桑洛便回家中等候。
候得一个多时辰,仍不见袁伯到来,心中焦急。
立于院中,袖中取出长笛,吹得几声,皆是杂乱,复又收了。
又过得半个多时辰,方见袁伯进得院来。
桑洛忙迎上前去,急道:“如何?”
袁伯看了看他,摇头叹道:“清漪姥姥,要我别与她寻亲,只要农家实诚本分之人。”
桑洛闻言,默然不语。
袁伯拍拍他肩,道:“且莫心急,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说罢,与他作别,桑洛将袁伯送出院门,回至屋中,坐于桌旁,苦思良策。
然而,白日夜间,苦思百遍,无有出处。
这日,正在院中吹弄笛声,忽闻得敲门之声,开门看时,见周至在门外。
周至见了他,递与他一张小笺,对他笑道:“清漪姐姐让我给你的。”
桑洛忙接过,周至已跑走,回头又对他笑道:“先生有信,也可以给我。”
说罢,跑过街角,不见了踪影。
桑洛忙拆开看时,上书一句:“明日瑶山,西门出。”
桑洛心中领会,次日早早便起来,自村西出得村来,来至瑶夷山下等候。
候得多时,不见她来,便将长笛取出,悠悠吹起。
一曲未终,见清漪身着一件翠绿衣衫,背着竹筐,往这边走来。
远远见了他,扬起手来,笑着跑至跟前,道:“等了很久吗?”
多日不见,袁伯之事,又怕姥姥怪责于她,心中正忧虑她不知如何,如今见她,却欢悦精神,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拉过她手,柔声道:“姥姥没有再责罚你吧?”
“没有。”清漪笑道,细看他一回,却蹙眉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并没有。”桑洛却道,“今日怎地让你出来采药?”
“这段时日皆不曾出来,昨日有几味药草已然用尽,是以让我今日进山采摘。不过……”
说至此处,清漪顿了下来,望着桑洛,道:“不许我见你。”
“如今已然见了。”桑洛笑道,“快上山吧。”
清漪点点头,两人便上得山来,寻找药草。
歇息之时,仍将长笛取出,将吹奏之法一一再说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