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演练几回,渐渐有些曲调了。
天色晚时,两人下山回村,一东一西,自回各自家中。
此后几日,也便如此在山中相见,同采药草,共演笛声。
这日,两人采完药草,下得山脚,行得片时,却见一人躺倒在路边。
忙上前探看时,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衣衫已有几处划破,双目紧闭,已然昏迷不醒。
清漪自袖中取出四方绢巾,覆于他手腕之上,与其把看脉象。
诊看一回,对桑洛道:“是急症,先将他带回家中,再行医治。”
桑洛便背起那人,两人同回。
回至清漪家中,却不见姥姥。
清漪让桑洛将此人背进外屋、置于榻上。
自去取来针包,将针取出,扎于那人内关、水沟、足三里、合谷等几处穴位。
取下针后,又去抓取药草,将药熬上。
一服喂下,不一时,那人醒来。
睁眼见二人,忙起身拜谢。
一时立身不稳,桑洛忙扶住他,仍与他躺好。
“你此症甚急,好在别无凶险,只是需静养几日。”清漪道。
那人却仍挣扎起来,对二人揖道:“多谢相助。不敢多扰,这便告辞。”
“你身体尚虚,行走不得,且暂歇几日,无妨。”清漪道。
那人走得两步,复又歪倒,无奈,只好复又躺回榻上。
清漪忽忆起,天色已这般晚了,姥姥怎么还未回转。
又想起,姥姥若回来见了桑洛,又是一场气。
忙对桑洛道:“你快回去吧,免得姥姥回来见了你!”
桑洛却对她道:“无妨,我在此照应。”
“这怎么行!”清漪急道。
“你别急,我自会与姥姥说明。”桑洛笑道。
清漪见他如此,只好暂先作罢,对他道:“你在此看护,我去寻姥姥回来。”
说罢走出门去,却闻得院中一声呵责:“清漪!你好大胆子!”
正是姥姥回转,在外已然听见两人声音,进得屋内,直瞪着桑洛,道:“你还敢来!”
桑洛上前一揖,道:“姥姥,可安好?”
“不要你假惺惺!快离了我家!”姥姥哼道。
“今日有人病急,长离他只是帮一下忙……”清漪在旁忙道。
姥姥闻言、转过头来,怒瞪着清漪,道:“你叫他什么?!”
清漪方察觉自己失言,一时无语。
姥姥还待再说,忽瞥见榻上之人,脸色立变!
那人正半坐起身,见了姥姥,亦是脸色大变。
姥姥直盯着那个人,又慢慢走近,细看一回,突然伸出右手,手直颤抖,指着那人,道:“你、竟是你!”
那人一时不稳,滚下榻来,忙又支撑爬起,勉强向姥姥揖道:“娘!”
姥姥呸了一声,浑身微微发颤,怒道:“谁是你娘!”
那人面现惭愧之色,一时无语,忽抬头望着清漪,道:“她是……?”
姥姥见他眼望着清漪,侧身挡住他视线,道:“她是谁,与你无关!”
此时细看那人,衣衫破旧、满面尘土,忽冷哼道:“你也有今日?”
那人低下头来,面上涨红。
姥姥哼道:“真是报应!”又提了声音,道:“还不快滚!”
那人便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
清漪桑洛二人不明所以,然见那人实是难行,清漪便对姥姥道:“他急病未去,此时离去,只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