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哭的泪眼婆娑的人儿终于从被褥中钻了出来。
她哭的小脸通红,睫毛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脸上满是泪水。
那双清丽的桃花眼已经肿成了两个大核桃。
她咬着唇抽噎着,揪着手帕给自己擦拭。
好不可怜。
贺屹只觉得自己的心全都软了。
满是后悔。
那日出使边疆,本以为可以尽快的归来。
虽然心有不舍,但也狠狠心的走了。
却不想,这一走,竟就是五年。
北疆的黄沙刮得猛烈。
阳光也狠辣,他黑了许多,肌肤也粗糙了些许。
但她寄来的手霜,他每日都在用着。
就怕回去后他的娇娇会嫌弃的的手糙,弄疼了她。
透明的躯体,无人可见的揽着沈玉的腰肢。
贺屹的手不断的拭着那些他碰不到的泪珠,孜孜不倦。
眼前这让他无比怜爱的女人。
是他那对不起的妻。
——
夏去秋来。
数年的岁月过去。
夜深了。
白色的月轮窈窕的挂在半空。
在深蓝的天空上洒下朦胧的清辉。
沈玉孤身影只的站在院子旁的秋海棠树下。
白粉交杂的海棠花开的绚丽灿烂,浪漫的花海在月光的笼罩下,渲染着紫粉的颜色。
她只手抚着树干。
这是她与贺屹成亲的第一年时种下的。
那是亲手栽种的心情是多么的明媚,如今的心就有多么的凄惶。
恍惚间沈玉仿佛又看见了贺屹的模样。
他与从前无二。
沈玉喃喃自语道:“夫君。”
她不禁伸出手去。
但却没想抓了个空。
沈玉只觉得夫君好像越走越远,她连忙去追,却不想被院子里的石子儿绊住了脚。
“扑腾”一声摔在地上,白瓷般的脸上染上了灰尘。
指间的柔嫩肌肤被粗粝的砂石和细草划出了血。
脚好像也崴伤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不断地又跌到。
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是又凄厉的大喊了一声“贺郎!”
听见动静的下人们纷纷点起了灯,但大多数都习以为常般的慢慢悠悠的起身。
甚至还有些骂声传来。
“夫人!”只有夏竹匆匆地披了件外衫就冲了出来,看着跌在地上的沈玉担心极了。
她一手环腰揽着沈玉,一手撑起沈玉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让她好靠在自己的身上借力。
同时湿着眼苦口婆心地对着失神的沈玉又一次重复道:“夫人,贺姑爷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夫人,你疼不疼?你冷吗?”
深秋的夜里沈玉只穿了一袭薄薄的衣裙。
见沈玉木着不答,夏竹也并不在意,只是唠叨着“小姐,入秋了如今要多穿衣”。
就这样夏竹搀扶着沈玉跌跌跄跄地回了屋。
回到厢房后沈玉坐在床沿上安静地任由夏竹为她涂药。
整个人仿佛失魂的木偶般木讷的只盯着一点看。
她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胸前摸。
想摸出那枚玉佩,可却什么也没摸着。
沈玉摸了个空,这下她猛地抬起了头,双手也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弄得衣裳上满是刚刚涂上的药膏,叫夏竹拦也拦不住。
“玉佩,我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