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翟岐山并没有来,却吩咐葛东给她送来了吃的,并叮嘱他一定要看着陆叮咛全部吃掉。
陆叮咛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平淡无味,朝葛东问了一句。
“翟先生很忙吗?”
葛东下意识之下木讷的点了一下头,“翟先生说了,等忙完了就过来看你。”
“哦,没事,工作重要。”她低头继续喝着汤,心里却堵得厉害,很不是滋味。
葛东离开之后,本该到了擦药的时间,护士进来了好几趟说要给她擦药,她都给拒绝了,平躺在床上,忍受着下身火辣辣的疼痛,楞是没有吭出声来,等到夜半入了凉才稍微少了一点,这才渐渐睡下。
等她第二天醒来时,翻身一看,却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翟岐山,一身整洁的西装,伴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晨光干干净净的落立在那里,被脱去了身上固有的戾气和冷傲,倒像个安世的温润少年。
翻身的动作惊动了他,他挪着步子转过身,陆叮咛对上了他那双深谙的双瞳,顿时让她背后一阵酥凉,连带着整个身体也寒颤了一下。
他走到床头拿了药膏,脸上却平静的不像话。
“护士说你不肯擦药,不是很疼吗?为什么不乖乖听话?”
说话时连带着将陆叮咛从床上微微托起的动作,将她的裤子脱下,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起了药。
陆叮咛眼睛不眨的看着他,半天才从嘴角挤出一句话来。
“我只要你给我擦。”
他微微的点头,“恩,我给你擦,别人都不准。”
没来由,陆叮咛的嘴角边缓缓牵起了一丝暖暖的笑意,心怦然一跳,让她红了脸,在翟岐山面前,她极少这样,甚至没有过。
擦好药,翟岐山让人带了几份汤过来,盯着陆叮咛一定要她喝完。
“我喝不下。”她把汤推到一边,实在是因为她真的不爱喝汤。
翟岐山没理会她的不乐意,拿起汤勺舀着汤往她嘴里送,时而放在嘴巴吹了几下,动作温柔极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陆叮咛心底的防线也就崩塌了,任由他给自己一勺一勺的灌着汤,看她喝完了,他才心满意足的罢了休。
他说自己一晚上没睡,有些累,硬是钻进被窝里抱着陆叮咛睡下了。
而陆叮咛任由他抱着,身体不敢动,生怕吵醒了他,直到感觉他鼻息间的呼吸声均匀的拍在自己的肩头上,她才微微侧过头看着已经熟睡的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像习惯了在他胸前画圈一样,也同时习惯他抱着自己时那种扑鼻而来的气息。
大约半个小时后,翟岐山抱着她的手紧了些。
“醒了?”
陆叮咛有些贪婪,竟不想这么快离开这个怀抱。
半响,他嘴巴贴近陆叮咛的耳畔,“我在你的床头柜里翻到了你的避孕药,陆叮咛,我想要个孩子,有你这样对我的吗?”
语气温和,不像生气,反而如同孩子般抱怨着,却又百般的无奈,修长的指尖在陆叮咛脸上划过,略带宠溺。
陆叮咛浑身僵硬,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双唇如同被胶水粘住,无力去反驳他。
“昨晚我想了很久,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觉得我不配跟你要个孩子,所以死拽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就等着一年后跟我离婚,对吧。”
“不是这样的。”
她脱口而出,让男人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是为什么?陆叮咛,给我一个理由,行吗?”
话在嘴边酝酿了很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是有多害怕,那种躺在手术室里冰凉的感觉,下ti被抽离的疼,她单单想起,都会整夜无眠。
然而心底的话滚到嘴边,却成了。
“我不爱你。”
翟岐山默默地听着这句话,竟苦涩的笑出了声,双手从陆叮咛的腰上离开,起身坐到了一边,约莫过了几分钟,他点了一支烟,问。
“那么叮咛,你爱谁?”
呃~
她紧攒着身上酥软的棉被,双膝抵到小腹上,整个缩成了一团,迷离疑惑的双眼再一次滚到了阳光饱满的窗前,仿佛回到了当年一切初好的南宁,可男人指尖上的香烟味却又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
很久,她蒙上被子,声音阴沉闷响,“我不知道。”
是的,她连蒋远舟这三个字都已不再挂在嘴边了,这兴许也是给翟岐山一个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