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她松开他，在原地围着他打转，蹦蹦跳跳像只可爱的兔子，“这下乐平公主要气坏了，她还说你一定会娶她，我就知道她在说谎。”

她向来刁蛮，那时他只道那是小女孩之间的玩笑打赌，未曾料到一切早已注定好，而他对于危机丝毫未知。凉家一夜被灭门，父亲跪下求他迎娶乐平公主他如何拒绝？他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抵不过父亲的哀求，走上了命运铺好的道路，从此心如死灰。

阿凉会怨他吧，怨他不遵守诺言，将她抛弃，是啊，他如何还有资格请求她的原谅，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从前了。

阿凉推开房门，胸口起伏，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别哭，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她不断安慰自己，手指紧紧按在门框上，几乎要将门把手抠出一个洞来。

细嫩的手指捏得通红，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转身想要关门，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莫子繁站在门外拿手顶着门框，一双黑沉的眼眸犹如古井，波澜不惊，深沉神秘。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良久，他开口道，“我能进来坐坐吗？”

“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她垂眼，想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纤细的小手被厚实的大手牢牢罩在里面，轻轻摩挲，她能感觉到他手上因练剑留下的老茧，充满了安全感。

“你不是说，你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吗？”他低沉的嗓音融化在夜色中，身形半隐在月光中，月色从他背后洒落过来，发色变成雪白的颜色，剑眉微蹙，薄唇微张，似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又开不了口。

她紧紧盯着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重新变得波动，他是那般温柔的看着她，脸上写满担忧，他一向是个冷漠的男人，然而此刻的他，比谁都要温暖。

“啪嗒”一声，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苦闷，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哭泣，“为什么，我会这么无用？为什么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讨厌我自己。”

她声泪俱下，紧紧抱着他，他坚实的手臂抬起，轻轻落在她的肩上，一下接着一下，无言的安慰。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这个拥抱是如此的让她留恋，她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稳重而有力，就像他的人，可靠成熟。

“你会抛弃我吗？”她哽咽着问道。

“阿凉，你知道这种问题毫无意义，未来我们谁都不知道，我无法做出承诺。但是现在，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莫子繁答道。

“谢谢你，对我说实话。”阿凉紧紧搂住他，承诺往往是对未来不确定的誓言，又有几分可靠性呢？唯有当下，才是可以好好把握的，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她绝不会背弃他。她知道，他心中有大业，若有一天要牺牲她才能完成，她也心甘情愿。

“这条命，是你救下的。若是有一天，你要取走，我绝无怨言。”她靠在他怀里，柔声说道。

莫子繁心里有些发堵，他将她抱得更紧，“若有那么一天，至少我会帮你把仇报完。”

两人皆无奈的笑起来，未来不管如何艰险多变，至少现在他们携手并进，是对方最忠实可靠的伙伴，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站了多久，她在他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莫子繁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发，将她横抱着送上了床。

眼角还带着泪痕，他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替她盖上了被子。黑暗中，他立在床边，长久的凝视她，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回想起来，心里涌现一丝愧疚，若是有一天她知道真相，还会如此对他倾心相付吗？

久久的，室内只剩下她均匀的呼吸声，月色凉如水，倾泻而入，室内空荡荡，只余凉风穿堂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