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将手放到了阿凉的手背上,神色暧昧,阿凉借机给他泡茶,将将避开过去,“新到的西湖龙井,是锦绣坊上好的佳品,将军您再尝尝。”
秦相崖并不勉强她,他这个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近年来各个地方送来不少美女,环肥燕瘦,风情佳人比比皆是,府内小妾已二十有余,他还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强取豪夺,何况对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得不偿失。对方是个聪明的,留着说不定有一天能用到。
“确实好茶。”他细细抿了一口茶,窗外落日余晖,暮色溶金,天地万物笼罩在一片橘黄色之中,绚烂夺目。
秦相崖走的时候,又吸引了一批目光,正值盛年,声名在外,学富五车,长相健壮魁梧,极富男性魅力,加之出手阔绰,很对锦绣坊姑娘们的胃口。他人刚走,四五个美人将阿凉围在中间问个不停,比如秦将军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可不可以安排她们去陪舞伴奏,或是沏茶喝酒都可以,问得阿凉一个头两个大。
“下次他来,我一定会安排你们先上,大家不要急。有的是机会。”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平时练舞练琴可没这么积极,如今一个个挤在一起像什么样,“秦将军喜欢矜持一点的女子,你们可记好了。”
美人们顿时安静下来,媚眼一抬,笑得十分羞涩,大家看了对方那装模作样的神情,又相互被逗乐,捂着肚子放声大笑,直引得路人侧目。
得益于锦绣坊的制度,各凭才艺挣钱,晋升制度也公正,姑娘们之间矛盾不多,相互相处都比较融洽,平时也经常爱开玩笑,很少勾心斗角,如此良性循环,营造了良好的氛围,故而虽然这里没有强制的留人制度,但是很少有人离开,大家都将这里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相互之间,也就没了多少顾忌,有时还拿阿凉打趣儿。
受不了她们花痴得毫无掩饰的模样,阿凉一人给赏了一两银子这才将人都打发走,天色已黑,后院还是黑漆漆一片,阿凉吩咐人将灯点上,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才想起,似乎一整天都没有见过莫子繁。
虽说,他平常都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但往常这时候,他总会到后院来看一看她,说些近来的重要消息,或者干脆陪她聊一会,今天他不在,总觉得院子里空荡荡的。
阿凉点了灯笼,绕过回廊,走进了莫子繁的院中。同样是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灯光,他不在?往常这个时候,应该都回来了,难道是出了远门?
但是他怎么没告诉她?阿凉心里有些迷茫,难道他在介意昨天的事情?
她坐在他的院中,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番,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衣袂飘动,一个黑色的人影飞快从高高的院墙外跳进来,细石子踩得沙沙作响,不用看也知道对方落地不稳,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定,又重重咳嗽了几声,一时半会竟痛得直不起腰来。
“子繁,你怎么了?”一直等在院中的阿凉早已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两人朝夕相处三年互相十分熟悉,所以即使莫子繁身着夜行衣面带口罩,只消一眼她就能辨认出对方身份。
她急忙走到他身旁,将他扶起,清凉的眸子写满焦急。
自从相识以来,他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中的他永远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人可以打败他,然而眼下他竟然受了重伤,可想而知阿凉有多担忧。
“无碍,对方也伤得不轻。”莫子繁撤下面纱,嘴角溢出的血沾染到脸上,仿佛一道道锐利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先进去吧,我马上叫医生过来。”阿凉知道他向来好强,也不跟他争辩,眼下医治才是最重要的,她将他扶进房间,转身就要叫人。
“别,走漏消息就麻烦了。”莫子繁拉住她的手,一使劲,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几分,痛得他几乎都要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