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的一个人。”
看到徐朝兴第一眼,花飞飞脑海中便闪过了一个念头,忍不住感慨。
五号不明其意:“累?”
“华发早生,未老先衰,劳心劳力的面相。这种面相,那些苦于生计、常年劳碌的穷汉常见,当官的一向衣食富足,倒是稀罕。”花飞飞摇头晃脑,“看来,这位徐法曹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啊。”
说话间,一袭青袍踱着官靴,来到庙前。
徐朝兴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皮抖了抖。他看了眼叩头喊冤的中年人,又看了眼庙宇台阶上,高高在上的燕高功,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悲哀,哀伤下,又隐隐跳动着愤怒的火花。但这火花旋即被一股更强烈的无力感熄灭,于是只剩下了死灰般的黯然。
“就是这个狗官!”
中年人看见徐朝兴,双眼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跌跌撞撞直冲了过去,伸出满是血垢的双手就要去掐徐朝兴的喉咙。
呼啦!
一股真气自庙门向中年人席卷而去,吹得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燕高功收回大袖,语气严肃:
“神使在上,岂由你放肆?你要公道,我们肯定给你一个公道,但这公道是靠证据判出来的,不是拳脚厮打出来的。你若相信我们,便将案件明细、前因后果细细讲来,还怕我们如凡间某些官员一般贪赃枉法不成?徐法曹,你说是不是啊?”
“……”
徐朝兴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
“神庙威严,丰州人只知有神庙,不知有官府。但凡有大事,他们只奔着你们来,从不往我们那里去,我们这些朝廷命官的权力全归了你们这些修士,哪里还有贪赃枉法的机会?燕高功这话说的,不是也是了。”
“没有贪赃枉法的机会?未必吧。”
燕高功眯了眯眼,“眼下不就有一桩人命官司,告的正是你徐法曹?”
同时,中年人一声悲愤呵斥:
“狗官!你们这些披官皮的,個个都是欺负我们老百姓的禽兽败类。我虎山村二十八条无辜人命,今日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听到“禽兽败类”四个字,徐朝兴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
“燕高功,小人这就细说事情经过,只求神庙为我虎山村伸张正义,报仇雪恨。”
中年人朝燕高功一磕头。
“我是丰州城外虎山村的猎户,姓李名广田。我们村和隔壁村子之间,有一条灌田的水渠,水渠归属争执日久,此等杂事不敢麻烦神庙,便请来了这狗官做个裁判。这狗官往日有些口碑,我们本以为他会秉公执法,谁知道他收了隔壁村子的贿赂,竟然贪赃枉法,把我们的水渠判给了隔壁……”
“水渠?”
“耕田的,要水就是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