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了船，跟着众人向前走去。竹林深处慢慢开辟出一条曲折游廊来，廊庑尽头，便见假山奇石，衔山抱水之处，有排排角楼林立。

再远处，楼阁交错，金黄的琉璃瓦顶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十分壮观。

继续向前走，穿过一道长长的甬巷，便到了祭天台。

众学子垫着蒲团盘腿而坐，翘首以盼地等候着。

魏澜花了些银两，买了个名额，跟着大家混了进来。她盘坐在众人之中，静静地观察着。

不一会儿，就见一群人从祭天台的另一端走了上来。为首一人，身着暗棕色金丝绣锦袍，腰间缀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极为华贵。他身材臃肿，脸上带着可怖的横肉，从左眉间到唇边有一条长长的疤，更显得他面目狰狞。

魏澜一眼认出，那是南王。只见他大腹便便走来，身后跟着几位年纪老迈的老先生，立刻有人认出，那是朔杨城内外有名的几位有名的博学大家。历来便是他们作为拔科的考官，在众学子中的威信很高。

南王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任由那几位老者开始组织比试。

第一场是论道。在场学子侃侃而谈、引经据典，毫不相让，魏澜第一次见这种比试方式，见不少人为着一个空洞的道理而争论的面红耳赤，颇觉好笑。

约莫一个时辰，也没有论出个谁胜谁负，学子们大多来自不同的书院，渐渐就形成了几个阵营，吵了起来。南王看得心烦，忙令人叫停住，让老者们选了一些颇有辩才的人，直接进了下一轮。

第二轮是文试，南王出了个题，由学子们当场做文，并当众宣读，评出优者晋级。第三轮，是琴艺比试，第四轮，比得是下棋，几轮下来，入围之人越来越少。而天色也越来越暗。

突然，空中冒出一阵天火，划破夜空直直地飞了下来，只听轰得一声，仿佛山石震动的，漫天的火光瞬间在流觞苑西北方向冒了出来，渐渐红过中天。接着又轰隆一声，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

南王大惊，那是玉灵山，皇家隐秘所在。世人都道，永宁帝因在梦中遇五爪金龙而百姓传言乃真龙天子，最后荣登大宝。其实，他却知道，那根本就是为了歌功颂德、糊弄世人的说辞。

永宁帝真正想要守护的，是流觞苑西北方向围住的那座玉灵山。

山中藏着无数墓葬，里面埋有两万具尸体。

当年，永宁帝在朔杨赈灾之时，自己正带兵镇守西南，一日，忽然收到他的急报，求自己带兵趁着夜色偷偷潜入玉灵山，共同镇压暴民。

那夜，他带了几万人马，从玉灵山西侧入了红霞谷，到那才发现， 无数流民聚在山谷之中，已经和永宁帝的人马对峙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