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姜悯在书房看字帖，申幼蕊对他的作息十分熟悉，专挑了个他不忙的时候来。

小睿子走在前面带路，“申姑娘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申幼蕊的神情掠过一丝尴尬。

上次在三峯寺里被太子戳破她的诡计后，她一直觉得无颜面对太子，更怕太子因此冷落她，故而更不敢见他。

没想到那一别就是半月，太子也从未去找过她。

可她心底实在对太子记挂得紧，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来东宫看一看。

若是太子殿下不生她的气了，兴许还会见她。

小睿子敲了敲书房门：“殿下，申姑娘求见。”

申幼蕊紧张地握紧了腰上的玉佩，好在里面的声音没有迟疑，姜悯说：“进来。”

申幼蕊心中一喜，从丫鬟手中接过准备的东西，走进了书房。

“殿下……”

申幼蕊走到桌案前停下了脚步，怯生生地看着桌边低头临摹字帖的男人。

他眉眼低垂，鼻间呼吸轻出，神情专注于游走的笔锋。

瞬息之间一个漂亮的“姻”字便跃然纸上。

姜悯放下狼毫，抬头看着她道：“你怎么过来了？”

申幼蕊显得有些局促，紧张地朝他递过手上的东西：“最近天冷，我特地做了些东西给你。”

“这是护膝，你雪天出行戴在脚上温暖许多。这是捂手的手筒，里面都是上好的兔毛，很暖和。还有这个，专门套汤婆子的绣袋……”

申幼蕊如数家珍地给太子说着她亲手做的物件，企图用它们唤醒一丝他们的过往情义。

从前每一年太子的冬日用物都是她亲手做的。

她相信这一年也没有例外。

姜悯看着申幼蕊认真的神情，恍然间却想到昨夜应知怜和自己说的话。

其实他今日收受申幼蕊的东西和昨夜应知怜拿李碧霄一个汤婆子其实并无分别。

只是他习惯了申幼蕊对自己的好，却不知这些行径在别人眼里同样容易引人非议。

应知怜常拿申幼蕊说事，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素来对申幼蕊别有优待。

那些流言越传越烈，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一直以来他在应知怜那里讨不到好，也是因为申幼蕊是他一击必中的点，每每话题牵扯到她身上，他总是说不过应知怜。

因为他理亏。

他若想得应知怜助力，至少该先处理好眼前的问题。

“够了。”姜悯忽然打断她说。

申幼蕊一怔，翻弄绣物的手僵滞在半空。

申幼蕊尴尬道，“殿下，是我扰到你练字了吗？没关系，这些东西我可以放在这里，回头你让小福子整理就好！”

申幼蕊放下绣品匆匆往外走，姜悯却叫住她道：“这些东西往后你不必做了，宫中绣娘颇多，用不着你再额外费心费力。有这些时间不妨多出去走走。”

申幼蕊脚步一顿，回头错愕地看着他道，“殿下，从前这些东西不都是我做的么，为何现在不要了？是我的绣工退步了，还是殿下对这些东西的样式不喜欢？”

“都不是。”姜悯看着她说：“只是以后不需要了。”

申幼蕊：“为什么！”

申幼蕊不懂，太子从未嫌弃过她的东西。为什么突然就不要了？

难道是因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