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平取过王绾绾的奏报,匆匆取笔,在“张文焕”“赵肃”两个名字上狠狠打了个叉。
又在上面批注道:
「不管用什么手段,张文焕必须死,赵肃必须死。」?
笔锋划破绢纸的裂响中,钟岳陡然从病榻翻身而下,单膝砸地跪了下来。
李昭平猛然抬头,“你这是……”
“臣与父亲屈身在陛下的皇弟之下甚久,屡遭打压,看遍了这朝廷的黑暗。”
“父亲说,总有一天,会有一条龙,一条真正从天上来,穿着金甲的龙,来带这天下脱离苦海,”
钟岳的眼底有火在烧——那是被碾进泥里太久的人才会有的光。
“破京师改朝之时,臣还半信半疑……如今当真遇到明主!我替父亲,我自己,还有万万百姓,谢过陛下了!”
李昭平看着跪伏在地的钟岳,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少将军如此看我,我定然不敢辜负这天下的期望。”
他郑重地低身扶起钟岳,“你不便行走,一会儿我让所有人到你这里商议军务……”
钟岳刚要开口,明黄色的甲胄一闪,已经溜出了营帐。
“不许推脱。”
钟岳苦笑了一声,又兀自倒回了床上。
保定城的轮廓隐没在浓稠的黑暗中,唯有天际一抹暗红,像是未熄的战火,又似干涸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