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突然从姚寅笙腿边蹿出去,对着那孩子狂吠起来。犬吠声在空荡的街道上炸开,跪着的六个人却连头都没抬。小黑在她怀里炸了毛,爪子勾住她卫衣的抽绳,琉璃似的猫眼死死盯着少年垂落的手,那手腕上缠着圈暗红色的朱砂,在路灯下泛着潮湿的光。
姚寅笙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台阶上的六人,最前排那对年轻夫妇面色惨白,女人死死攥着孩子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青,男人则像被抽走了魂魄般,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后面四位老人更是形容枯槁,其中一位老太太的膝盖甚至微微发抖,却仍固执地跪着,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滑落。
不对劲!
如果这孩子是在酒吧出的事,李俊绝不会躲着不见。更何况,以她对酒吧管理的了解,别说未成年人了,就连带着孩子的家长都会被婉拒在外。可眼前这一家子跪在这里,显然不是偶然,他们身上萦绕的那股阴冷气息,还有少年手腕上那根保命却纤细的红绳。
姚寅笙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黑的皮毛,猫毛下的皮肤已经绷紧。她突然注意到,少年垂落的手腕上,除了红绳,还有好多针孔,暗红的血痂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眼。
还是上前问问吧。
姚寅笙走到抱着孩子的男人面前,“你们是来这里找人的吗?”
男人缓缓抬起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张开,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还未开口,酒吧的门突然打开,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猛地探出,铁钳般扣住姚寅笙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进去。小黑在她怀里发出尖利的叫声,奶茶的吠声被关门声生生截断。
“谁?”
姚寅笙被拽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酒柜上。她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还以为酒吧遭了劫,直到转头看见李俊三人好端端地站在吧台旁。李俊眼下挂着两团青黑,活像被吸了精气。陆翊的睡衣皱得跟咸菜似的,袖口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就连向来一丝不苟的关南吕,此刻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三人虽然狼狈,但确实全须全尾。
姚寅笙松开攥紧的拳头,小黑趁机从她怀里跳出来,炸着毛躲到关南吕身后。姚寅笙好奇地问:“搞什么鬼?外面那家人怎么回事?”
提起外面那家人,李俊和陆翊满脸吃了屎的表情,“他们是来找你的,但是我们不想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