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将军思虑周全。”
楚昭辅点头应下,随即又皱起眉头来:“只是这般一来,咱们对南唐朝堂的如今动向仍是知之甚少,明日面圣时,只恐应对不及……”
他话音未落,驿馆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随行的护卫快步进来通禀:“将军,门外有位自称韩熙载的大人求见,说曾与将军有旧,特意前来拜访。”
“韩熙载?”
楚昭辅闻言眼前顿时一亮,惊喜道:“真是刚想什么就来什么!虽琅琊山那次我未随行,但也听闻韩大人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他在南唐朝堂人脉广,消息灵通,有他相助,咱们明日面圣便多了几分把握!”
杨骏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抬手道:“好,请他进来。”
不多时,身着宽袖长衫、面容俊朗的韩熙载便迈步走入驿馆,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见到杨骏,当即拱手笑道:“杨将军别来无恙?前些日子琅琊山一别后,今日听闻将军作为大周使臣来金陵,特意前来拜访。”
“韩大人客气了。”
杨骏起身回礼,示意他落座道:“深夜到访,想必不止是叙旧这般简单吧?”
韩熙载哈哈一笑,折扇轻摇,语气爽朗却不失郑重:“将军果然快人快语!实不相瞒,此番深夜到访,既是为私情叙旧,也是为公事而来——为南唐百姓计,我盼着此番议和能成,免却更多战乱之苦。”
他话锋一转,神色沉了几分:“如今南唐朝堂,主战派以燕王李弘冀为首,他暗中联合了镇守濠州、寿州的几位武将,明日面圣时,定会当庭拿淮南战事问责,逼将军在领土、岁贡上让步;冯相虽心向议和,却碍于燕王在军中的势力,以及部分老臣的‘保国’呼声,不敢公然偏袒大周,最多在关键时刻打圆场,帮着缓和气氛。”
杨骏闻言,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目光锐利:“韩大人既来透底,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将军明鉴。”
韩熙载放下折扇,前倾身子,语气恳切:“我皇虽忧惧战事,却极重‘帝王体面’。明日面圣,将军不妨先避战事胜负,开篇便提‘两国罢兵,互还战俘’——淮南战俘家属近来多有上书,我皇对此颇为挂怀,先顺了他这份心意,再谈割地之事,他对大周的‘诚意’便会多几分认可。届时即便燕王发难,只要我皇意动,主战派便难成气候。”
杨骏没有立刻接话,目光锐利地看向韩熙载,语气带着几分审视问道:“韩大人这话,可不是在与杨某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