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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路辛苦,汀儿本就身子骨弱,近日又诊出有了身孕,害喜得厉害,精神不济,这才没能亲自来门前相迎,孩儿先代她陪个不是,还望父亲莫要怪罪。”
王御晟并未修行,便早早蓄了须,站在王承曦身前,若是旁人看去,只怕会觉得二人年岁差不多,甚至王承曦还更年轻些。
随意摆了摆手,王承曦并未在意这些凡俗礼节,待二人进到堂中,挥退服侍的下人,这才从储物袋里取出几瓶丹药,轻声道:
“看你神色,眼底泛青,想必又是连夜处理县务,未曾好生休息,这些丹药,大多是我平日炼制的,有强健体魄、滋养气血、安神定魂之效,于你夫妻二人的身子助益不小,你且收下,莫要推辞。”
王御晟点点头,在父亲面前卸下了往日的谨慎,开口道:
“多谢父亲,孩儿一定将这桐川县管好,不让家族操心。”
王御晟语带凝噎,他身为王家这一代的嫡长子,却天生没有灵根,注定与仙路无缘,只能在这凡俗的一县之地,打理家族产业,处理俗务,碌碌终生。
饶是如此,身为一族之主的父亲却还屡屡探望,更是让他痛苦不已。
他如何不明白,父亲为了这家主之位付出颇多,自是不愿失去,纳了那么多妾室也是为了诞育几个身具灵根的子嗣。
只是多年过去,那些个妾室的肚子却没一个争气的,王承曦这才对其多了几分关注。
可即便如此,他却丝毫不曾有过怪罪之意,毕竟生在修仙家族之中,没有灵根,便是原罪。
王承曦面色复杂,望着王御晟将丹药收起,不禁想起他小时候,在自己怀中天真无邪的模样。
只是时过境迁,父子二人早已因为灵根而产生了一条沟壑,族规在前,他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违反,可王御晟若是这样碌碌一辈子,他又如何甘心?
思来想去,忽然记起叔父曾将一本法卷交到自己手上,嘱托他誊抄几份存入族库当中,只是当时他被旁事所扰,叔父又没有再催,便一拖再拖。
当初他接过之时,便随手翻了几页,当时只觉得不如自己修炼的功法,不甚在意,此刻细细想来,似乎是一条另辟蹊径的修行之法。
当即心神沉入储物空间,在其中翻找片刻,便在一堆被自己弃如敝履的术诀中寻到了那本法卷,灵光一现,便安静躺在桌案之上。
“《玄枢照命箓》。”
王御晟愣了愣,抬眼望向父亲,却见其点了点头,这才将那本法卷端起,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
他这一看,便足足看了半日。
王承曦几次想出言打断,但看着王御晟沉浸其中的模样,终是按捺下心里的躁动,在一旁闭目养神。
直至天光将暗,王御晟终于从那股玄而又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望着面色沉静的父亲,惊喜道:
“父亲,这法卷有逆天改命之能。”
王御晟幼时便服用过箓丹,而且还不止一枚,本意是希望他能觉醒更好的灵根资质,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这箓丹的药力在其体内沉淀许久,今日甫一观阅这《玄枢照命箓》,倒是自发运转了起来。
王承曦见王御晟不过半日,便以一介凡人之躯引气入体,也是暗暗心惊,可除此以外,更多的则是一股难以言述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