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曦将长刀递至王阳轩面前,神色郑重,沉声道:
“此刀尚未命名,乃是玄阶中品法器,与你所修刀势相合,望你持之,不负汝父遗志,亦不负己身向道之心。”
王阳轩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刀,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撩起前襟,双膝跪地,朝着王承曦重重叩首,沉声道:
“晚辈王阳轩,谢家主厚爱,谢家族厚赐,此恩此德,阳轩铭记五内,必将持此兵锋,勤勉修行,不敢有片刻懈怠,以期他日能报家族培育之恩,告慰先父在天之灵。”
王承曦见他礼仪周全,心意诚恳,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他略一沉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翻手之间,一个约莫三寸高的玉白色丹瓶出现在手中,瓶体温润,隐有灵光流转,低声道:
“叔父曾与我提过,你所修功法特殊,这瓶箓丹于你破境有奇效,你且收下。”
————
虞问歌独自坐在雅致的凉亭之下,亭外假山玲珑,泉水潺潺,几丛新竹挺拔翠绿,生机盎然。
然而,这般清幽景致却似乎难以抚平她微蹙的眉头。面前石桌上摆放着几样精巧茶点,香茗已微凉,她却似乎无心享用。
她在王家已客居十余日,虽备受礼遇,起居用度无一不精,但战事消息隔绝,让她心焦。
几次询问,王承曦皆以事务繁忙或暂无新消息推脱,反而让她疑窦丛生。
当王承澈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步履迟疑时,虞问歌心中已明了几分。
“虞姑娘……”
王承澈走进亭子,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方才下定决心开口。
可真当面对虞问歌那双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时,他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间,神情还是不自觉地露了几分怯意与为难。
虞问歌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执起尚有余温的茶壶,娴熟地为其斟上一盏清茶,推至石桌对面,声音平静无波:
“公子不必再寻由头瞒我,琅上战局有失,我心中亦大致有数。”
王承澈闻言一怔,但见虞问歌语气笃定,不禁开口问道:
“虞姑娘从何得知的消息?莫不是虞前辈传讯?”
虞问歌轻轻摇头,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温润的茶杯边缘,目光低垂,轻声道:
“非是父亲传讯,实则,在我从临崖城离开之时,父亲便已与我深谈过妖族与云曦宗交易之事,想必是那妖族金丹见临崖城久攻不下,按不住性子,亲自下场干涉了。”
王承澈见她神色平静得出奇,仿佛谈论的并非家园倾覆之危,不禁疑惑道:
“姑娘既然早知此节,为何……似乎并不担忧虞家安危?”
虞问歌浅浅颔首,目光却悠悠投向亭外那几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竹影,语气中带着一丝深远的不确定,低声道:
“担忧自是有的,但父亲既早有预料,想必亦有所安排,我所虑者,并非眼前胜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