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从“美学”的概念上，被强行“净化”。

镜中世界的穹，身影缓缓变淡，重新融入那片虚无的镜面维度。

镜外的穹，慢慢放下了手。

他的身体轻轻一晃，那个与他对称的虚影从现实的另一侧浮现，与他合二为一。

体内那股“秩序”神性，迅速退去。

穹眨了眨眼，恢复了平时的清澈。

他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狼藉和石化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那片正在虚空中缓缓消散的六边形结晶碎片上。

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

他将那枚小小的结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眉头却越皱越紧。

“啧。”

穹一声极其嫌弃的咂嘴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搞什么啊……”

众人还没从那场震撼的处刑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他痛心疾首地抱怨：

“加工过度了。”

“怎么全都结晶化了？能量逸散了九成以上，核心的概念本源也碎得不成样子，这还怎么回收啊？”

这句抱怨，让舰桥内的每一个人，都愣住了。

列车上，三月七张了张小嘴，趴在窗边，半天没发出声音，最后憋出一句话：“他……他刚才……是在考虑……回收利用率吗？”

姬子抬手扶住额头，一声长长的、无可奈何的叹息。

而那些幸存的纯美骑士，僵在原地，看穹的表情比面对噬星之狼时还要惊恐。

为首的那名骑士，嘴唇哆嗦着，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穹，又指着那些正在消散的结晶。

“你……你……那……那可是……最华丽的绝杀……最完美的终结……是‘对称’这一概念的极致展现……”

他因为激动和信仰的崩塌而破了音。

“你……你竟然……嫌它浪费？！”

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

他理直气壮地反问。

“这么大一只令使，不吃干净，多浪费啊。”

说完，他掂了掂手里那枚没有消散的结晶碎片，随手一抛，扔向了那位骑士。

“喏，送你了。”

“你们不是追求‘美’吗？这个够‘美’了吧？拿回去当传家宝吧，别客气。”

骑士下意识地接住那枚碎片。

他死死盯着碎片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惊骇、迷茫与信仰崩塌的脸。

让他感到一阵阵发冷。

穹不再理会这群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转过身，对着缓缓靠近的星穹列车挥了挥手，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姬子姐！搞定收工！可以开饭了吧？”

列车缓缓靠近，舱门打开。

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上列车，却发现气氛有些古怪。

所有人都看着他，没人说话。

他挠了挠头。

走到三月七面前，女孩还紧紧抱着相机。

穹的视线在她的相机上停顿了一秒。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外套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刚才顺手留下的，还没有扔掉的六边形结晶。

因为沾染了他的气息，这枚碎片在他手中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凝实，闪烁着纯粹的光芒。

“喏。”

他不由分说地把那枚亮晶晶的碎片，塞进了三月七冰凉的手里。

三月七一愣，低头看着手心里这枚小小的结晶。

它散发着微光，入手冰凉剔透。

只听见穹用他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

“战利品。”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看你刚才挺好奇的。”

“这个……看着很漂亮，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