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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喜事近(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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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杳看他有向往之意,道:“湛郎喜欢那……万家灯火?”

湛若水轻声道:“妹妹不喜欢么?”却见云未杳含笑望着自己,目光柔和,叹道:“妹妹性子安静,不喜欢热闹的。”复而黯然道:“我原也不喜欢的。”

云未杳依旧睇着他,湛若水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垂头道:“我……我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不敢,不敢近那万家灯火。”

云未杳听出湛若水本心,想起他前半生的苍凉颓败,心中陡然一软,伸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柔声道:“以后,湛郎与我,便是万家灯火。”

湛若水微眯着眼,汲取着云未杳身上淡淡的药香,轻声道:“是,妹妹会给我一个家。”待成了亲,他与云未杳,便是万家灯火,便是红尘,又何必去艳羡别家?湛若水与云未杳相依相偎着,茶已转淡,夜却还很长。

云未杳一觉醒来,湛若水业已回房。她推门出去,不想新年初一里,石室却静悄悄一片。原来三娘与封五诸人斗牌到天明,实在架不住了,才各自回房休息。云未杳乐得清静,径自在庭中堆雪人,未几湛若水推门出来,洗漱了便陪着云未杳玩。

云未杳玩出一身大汗来,看着雪人左看右看半晌,最后撇嘴道:“好丑!”

湛若水眼珠一转,笑道:“再丑也得姓湛!”

云未杳听出他话外之意,羞得面色通红,连挥着粉拳砸向湛若水。湛若水越发得了意,将云未杳揽在怀里,握着她的拳头故作凶狠道:“再凶,再凶明日就娶你过门!”

云未杳被吓了好大一跳,抬头看湛若水,眉眼俱是笑意,才知是在顽笑,一时又恼又急,“吭哧”一口啃在湛若水手上。湛若水吃痛,却也不敢挣扎,只任由她咬着。云未杳咬他不算,还趁便错口磨了磨牙。三娘开了房门,正巧看见了。云未杳很是局促,讪讪放过湛若水。三娘自顾自进了厨房,竟似没有看见一般。湛若水低声轻笑,云未杳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回房了。

新年里天公作美,竟连晴了数日,转眼便到了初五日,正是曾阿叔嫁女、商小东娶妻的日子。这两年因着为云未杳种天枯草的缘故,山中好些人家的日子好了许多。赵大伯也早从卧龙涧搬了出来,与曾家隔得很近。两家虽近,嫁、迎的排场倒一点没省。

云未杳、卫三娘与湛若水诸人同去了曾家。山中邻居早收了云、湛结婚的帖子,皆打心眼里为他二人开心,只是未料迎亲前竟也相偕出现。好在山里人家稀少,且没那许多繁文耨节,便也未曾过多放在心上。宾客中许多是曾家亲戚,大多未见过湛若水,当下见了,只道是谪仙一般,直是窃窃私语,更有几家媳妇子放着胆子打量他。

湛若水本与云未杳并肩而行,此时便有意她身后躲。云未杳奇道:“你怎么了?”他的眼神往四下溜了一遍,怯怯启唇,颤声道:“怕……”云未杳哑然失笑,深知他是故意耍宝,轻嗔道:“出息!”话虽如此,却也稳稳走在前面,为他挡了许多放肆的打量。湛若水笑嘻嘻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三娘冷眼瞅着湛若水作妖,偏云未杳也不揭穿,暗地里翻了许多的白眼。

曾阿叔满脸喜气地迎了出来,三娘送上了贺礼,湛若水也命孟飞备了丰厚的贺礼。云未杳原为秦用备了礼,湛若水也备下了封五的,偏他二人婉拒了,皆另备了礼物,喜得曾阿叔连称“客气”。略寒喧了几句,曾阿叔听得又有客人到,只好道:“你们随意,都不是外人,莫要在阿叔这里拘谨了!”

曾阿叔一离开,便有人要将湛若水请去男宾客处,三娘拉着云未杳便要与她去看新娘子。湛若水眼巴巴望着云未杳不肯分开,众目睽睽之下,云未杳浑不理会。湛若水无奈,只得装做不经意,在她耳边可怜兮兮道:“今日喜庆,妹妹却不要忘了我,我……”他话未说完,冷不丁瞅着三娘正瞪着自己,余下的话自觉地咽了回去,讪讪跟曾家招待那人离开了。

云未杳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孟飞紧跟在湛若水身后,从云未杳跟前过时,突然转脸向她正色道:“姑娘也不要忘了我!”

云未杳本微微笑着,装做若无其事地,听罢笑容一僵,不知该如何应他。尚未回过神来,封五也压低声音道:“还有我!”

云未杳直是哭笑不得,好在有秦用解围,骂道:“你们两个,老大不小的,也跟着相公胡闹?”云未杳便点了点头,不想秦用转头向她道:“师父也不要忘了你那可怜见的小徒弟……哎哟,谁踢我!”

秦用话未说完,便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怒冲冲向后看时,正看到三娘板着脸收回了脚,只得灰溜溜跟着孟飞、封五走了。众宾客听得动静,皆不明就里,只伸长了脖子往这厢看。云未杳见得众人瞩目,低下头闷声不吭便去了曾慧房中,三娘依旧板着脸,眼中的笑意却藏不住。

曾阿婶正陪着曾慧,云未杳与卫三娘去时,娘儿俩正抹着眼泪说话。云未杳怔了怔,不知该进该退,倒是三娘笑道:“好个俏丽的新娘子!”一句话说得那娘儿俩都笑了。曾阿婶起身让了座,拭着眼角,又看了看云未杳,方才笑道:“自打见着湛相公,我便知道迟早会喝到你的喜酒,不想竟等了这许久,如今好事终是近了!”

云未杳脸色一红,笑道:“你又打趣我!”

三娘亦笑道:“今个慧儿的事便够你操心了,没来由操心她的事。”

曾阿婶牵手曾慧的手,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拍着,道:“慧儿的事从不让我操心,倒是她……”她指了指云未杳才道:“这些年可真够你操心的!”

“哎哟,可不是么,我跟你说……”卫三娘似找到了知音,便要将那一肚子苦水尽数倾吐,当即跟曾阿婶诉起了苦来,只三两句后说的尽是不舍姑娘出嫁的话,正合了曾阿婶的心,二人便又有了说不完的话。

云未杳无可奈何,拉过曾慧道:“她们今日都乐疯了,咱们别理她们!”

曾慧到底是新娘子,只含笑点头。云未杳与曾慧、曾阿婶说了些话,到底不便打扰她母女太久,便寻了个冷清的角落坐着。三娘本要陪她,又见得柳嫂子来了,便自找她说话去了。

湛若水与孟飞、封五、秦用被引去了男宾客处,才一落座,便有人来寒喧,不过是“相公贵姓”、“哪里高就”之语,湛若水含笑一一答了。那些人见得湛若水随和,越发起了劲,便有人问道:“湛相公一表人材,可娶妻不曾?”话音未落,另有人抢话道:“你也不看看湛相公年纪,别说娶妻,只怕妾室都好几房了!”

湛若水听他们言语粗率,只讪讪地笑,再不答话。孟飞与人不熟,话便不多,便在他身后默默侍立着,且他面貌丑陋凶恶,也无人敢来招惹,倒是封五与秦用很是闲不住,未几便与周遭之人打了个火热。不多时,封五便凑近湛若水耳边道:“相公,那人家里有个老闺女,想许给你做妾。”封五所说那人正是问湛若水是否娶妻之人,他尚未开口,孟飞已瓮声瓮气道:“爷不是那样的人!”

封五嗤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相公这样的人物!”

湛若水哭笑不得,见得秦用面色不善,心中很是有些发毛,赶紧道:“孟飞说得对!”封五还待要说,不经意瞟着秦用正阴恻恻瞅着自己,干笑两声,压低声音向他道:“我这不是替姑娘试试相公的心意么?”

秦用哼了哼道:“不必费心,少给我师父惹麻烦就是了!”

湛若水懒看秦用与封五斗嘴,枯坐也着实无趣,便只在人群中找寻云未杳,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望到了她。正巧云未杳也看到了他,两人便隔着众人微微相视而笑。湛若水趁人不备,悄悄溜去了那个角落,因笑向云未杳道:“难怪你不喜欢热闹,到底是人家的热闹,跟咱们没有多大干系。”

云未杳道:“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可不许胡说。”

湛若水笑着应下了,又里外看着,忽道:“等妹妹出嫁那日,这里外排场比他家的好!”

云未杳没有理他。湛若水自讨了个没趣,只干笑着聊作排遣。正张望着,忽听得一阵鞭炮锣鼓响,又听媒人急道:“吉时到了,迎亲的来了!”商小东已到了曾家,众人皆围上前去看热闹。一切礼毕,便有曾家大郎背出新娘子,湛若水又拟要发一番议论,开口道:“等妹妹……”云未杳似瞧出了他的心思,只瞪着湛若水,湛若水只得抿紧了唇,将那番议论生生咽回了肚中。

一众男宾簇拥着商小东,且又是一阵架秧子起哄,尤以孟飞、封五、秦用三人最疯。云未杳看看那三人,忽地想起十多日后自己的婚礼,额角隐隐有些发疼。湛若水终是没有忍住,凑在她耳边道:“妹妹的嫁衣,也比他家的好!”云未杳愈发头疼,原来最疯的人在身边。

三娘看到了他二人,慢慢挨近向湛若水道:“在家我便不多管了,在外你也要顾忌些,不为你自己,权当是为姑娘好!”湛若水红着脸应下了。云未杳看他老实了,这才放下心来,径与三娘随迎亲队伍出门了。原来两边皆是邻居,云未杳还须得再去赵大伯家。赵、曾两家隔得不远,走路也不过半柱香工夫。他们去时,赵大伯已端坐正堂专候新人茶了。

一应自有傧相主持。新人拜过天地也敬过了茶,便被送入洞房。湛若水瞅着机会又蹭到云未杳身边,低声道:“等到妹妹好日子,傧相也最好。”

他说这话时,不巧秦用等人也在近旁,更不巧秦用听清楚了,冷笑道:“相公这是说哪里话,等到师父的好日子,新娘子才最好!”

湛若水先是一怔,继而眉开眼笑,直是点头道:“是极,是极!”

封五与孟飞也听到了,封五竖起拇指翘向湛若水道:“你这又是说哪里话,等到姑娘好日子,新郎倌才最好!”孟飞挺起胸脯瓮声瓮气接口道:“百里挑一的好!”

湛若水愈发笑得见牙不见眼,忙向那三人拱手道:“多谢,多谢!”

秦用、封五与孟飞亦一本正经向他拱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云未杳揉揉额角,懒得看他们一唱一和,自与三娘另寻了清静处歇着。湛若水又笑嘻嘻地跟了过去。宴席之后,云未杳与卫三娘没有久留,径回了石室。湛若水本要跟她一同回去,却被孟飞诸人强留下了,拉着他闹够了才肯走。归去时,已是月上中天,这四人醉醉歪歪,却犹不尽兴,孟飞、封五与秦用更是扯着嗓子唱小曲,调子走了一路。

石室中,三娘早已歇下,云未杳屋中的灯犹自亮着。湛若水心中一暖,喝住了正发酒疯的孟飞诸人,将他们撵回了屋,自己径去敲了敲云未杳的窗。那三人哪肯老实呆在房中,皆探头探脑探看动静。

云未杳房中没有声响,湛若水嘻嘻一笑,倚在窗下轻声道:“我知道妹妹没有睡下,妹妹在等我呢!”房中依然静静悄悄,湛若水扶窗道:“妹妹开开窗,我只说两句便是。”房中依然安静,湛若水涎着脸笑道:“今夜若见不到妹妹,我便不走了!”孟飞、封五与秦用三人皆捂着嘴偷乐,秦用更悄声道:“急个甚么,好歹没两日工夫了!”原来云未杳已应允婚后寻个日子传授他生死针,他竟是比谁都盼着云未杳早日与湛若水成亲。

窗户慢慢推开,云未杳板着脸道:“好好的,哪有隔窗说话的道理?有甚么话,明日再说不迟。”她说罢便要放下窗去,湛若水眼明手快,一把扯住她的手,摇摇荡荡道:“我有话要与妹妹说。”

云未杳挣不脱,只好道:“你说罢!”偏湛若水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笑嘻嘻地望着她,云未杳叹口气,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要说的了,再有十来日就是了。”湛若水只是笑着点头,云未杳道:“风地里站久了凉,你今儿喝多了,厨房有醒酒汤,我亲自给你熬的。”湛若水又笑着点头,还是不肯离开。云未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你放心!”且又哄了许久,湛若水这才不情不愿地放过她。云未杳放下窗去休息不表,湛若水便径自回房,才到门口,想了想,又去了厨房,不想醒酒汤早被孟飞三人偷喝了个干净,恼得他直想揍人,且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湛若水日日掐算着日子,只恨不得新年立即过去,连着元宵也没有多大心思,且云未杳素来喜静,不爱往人多处凑,倒是孟飞、封五、秦用三人去镇上玩了个尽兴,带回许多花灯并新鲜玩意儿来。眼看好日子将近,湛若水真是喜气盈上眉梢,镇日里乐乐呵呵,与云未杳越发地腻歪了。三娘看在眼里,因着成亲之日将近,便也睁只眼闭只眼。

上元节后第三日,便是正月十八这天,湛若水一大清早起来,便命孟飞、封五诸人布置起来,一应的大红灯笼、喜字俱都挑挂粘贴上了。湛若水看着越发喜滋滋的,自己看不够,又叫来云未杳一同观看。云未杳无奈,又不忍扰了他的兴致,只得陪着。

孟飞、封五与秦用三人忙得不亦乐乎,偏湛若水左右不满意,一会儿嫌灯笼挂歪了,一会儿又嫌两边挑得不齐整,一会儿又嫌喜字贴得矮了。孟飞与封五还好,秦用恼了,撂挑子道:“湛相公,你来,你来可好?”

湛若水笑嘻嘻向秦用连连拱手道:“费心,让您多费心了!”秦用这才气哼哼重去贴喜字。云未杳笑看他道:“才多早晚,这就挂上了。”

湛若水笑道:“不早啦,不过三四日工夫,再晚就来不及了!”又指了指孟飞房门道:“好多的焰火,到那晚我让他们放给你看可好?”云未杳笑着点了点头。正说着,封五拿了对小孩子手臂粗的大红喜烛过来道:“相公,可要现在点上?”

湛若水怔了怔,见他眼中尽是不怀好意的笑,一脚踹过去道:“我先为你点上!”封五足下轻点,一纵便飞出去丈远。湛若水踢了个空,瞪着自己脚尖瞅了半晌,回身向云未杳可怜巴巴道:“看罢,这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心思全用我这里了!”

云未杳尚未开口,蓦地,湛若水眼眸一沉,阴森森扫过那三人道:“廿二那日,他们要敢来洞房闹我,我非一个个剥皮抽筋不可!”那三人听罢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孟飞更是笑得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三娘本拿了匹布出来,正也听到湛若水的话,当即翻了个白眼,进门去了。云未杳面色一红,便要进屋去,却被湛若水一把拉住,只可怜兮兮道:“妹妹,我好不容易才讨上门媳妇,再陪陪我罢!”

湛若水言语可怜,云未杳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越发没了体统,若再久留下去,竟不知还要说出怎样的话来,当下便硬起心肠,径自回了屋。她才进屋,听得院中一个娇柔的女声道:“哟,这是谁要成亲呢?”云未杳心下一沉,来人正是苏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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