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到。”他轻声道,忽然揽住季芊沫的腰,闪至屏风后。
几乎同时,数支弩箭破窗而入,正中他们方才所站之处。
“待在此处。”夏泽低语,身形一晃已至门外。
院中,十余名黑衣刺客正与侍卫缠斗。夏泽立于阶前,袖中铜铃再响,刺客们动作忽然一滞,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
不过瞬息之间,刺客尽数被擒。
夏泽走至一名刺客前,俯身轻触其额心。那刺客忽然浑身颤抖,口中喃喃:“太后...万岁...”
话音未落,竟已气绝身亡。
季芊沫冲出房门,恰见这一幕,不禁骇然:“他们...”
“死士。”夏泽淡淡道,“莲祎闹脾气的手笔。”
他转向季芊沫,忽然微微一顿:“陛下受伤了?”
季芊沫低头,才发现手臂被流箭划伤,鲜血正渗出衣袖。方才情急之下竟未察觉。
夏泽自怀中取出一枚白玉瓶,轻洒药粉于伤口。奇妙的是,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这是...”季芊沫惊讶。
“生字棋的药力所化。”夏泽简单解释,忽然抬头望向夜空,“醋意不小。”
翌日清晨,夏泽与季芊沫一同接受朝臣拜见。
正当礼仪进行时,一骑快马直闯宫门。信使跌跌撞撞奔入大殿,跪地急报:
“北狄大军压境,已连破三城!”
朝堂顿时哗然。季芊沫面色凝重,连问:“众卿有何良策?”
众臣议论纷纷,主战主和争执不下。
“末将愿领兵退敌!”一位老将出列,却是步履蹒跚,显然已年迈体衰。
季芊沫叹息摇头:“老将军忠心可嘉,然则...”
“我去。”
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夏泽缓缓起身,白绫覆眼,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势。
“公子不可!”有大臣急道,“您初来卫国,不熟悉...”
“三日前,我已派人前往边境布防。”夏泽平静道,“北狄此番进军路线,尽在我预料之中。”
又一名信使疾奔入内:“报!北狄大军莫名陷入迷雾谷,损失惨重,已退兵三十里!”
满殿寂然。所有目光聚焦于夏泽身上,惊疑不定。
季芊沫凝视身旁的男子,轻声道:“你早已料到?”
夏泽微颔首:“自家女人闹脾气,自然要管束。”
是夜,夏泽独坐院中,指尖轻抚腰间铜铃。
季芊沫缓步走来,沉默片刻,方道:“今日朝堂之事,多谢你。”
“分内之事。”夏泽语气依旧平淡。
“那北狄退兵...你用了什么方法?”
“雾隐之术。”夏泽答道,“借天地之气,布一时之迷阵,不足为道。”
季芊沫在他对面坐下,仔细打量着他覆眼的白绫,忽然问道:“你的眼睛...”
“自毁双目,为破心魔。”夏泽淡然道,“如今虽不能视物,反倒看得更清楚些。”
季芊沫怔然,良久方道:“那你我这场婚事,也是你棋局中的一步?”
夏泽微微侧首,似在倾听风中的什么声音,许久才答:“是必行的一步,却非算计的一步。”
他自袖中取出一物,却是一枚精致的铜铃,铃身刻着细密的龙纹:“此铃赠你,危难之时,摇响它,我自会知晓。”
季芊沫接过铜铃,触手温润,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她抬头欲言,却见夏泽忽然起身,面向西方。
“有消息来了。”他轻声道。
几乎同时,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掠过夜空,稳稳落在夏泽肩头。鸽足上系着一支细小的竹管。
夏泽取出一看,竟是微微一顿。
“何事?”季芊沫莫名紧张起来。
夏泽将纸条递给她:“大周来的消息。”
季芊沫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只有一行小字,笔迹娟秀却透着凌厉:
“棋局未终,君何遽走?盼归共弈,莫负当初。”
落款处,画着一朵精致的莲花——大周太后苏莲祎的标志。
季芊沫抬头,见夏泽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她要你回去?”
夏泽轻抚腰间铜铃,铃声清越:
“家事国事天下事,不过是一局棋。待我安抚了这边,自会回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