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在阿米娅的臂弯中艰难地喘息着,冰冷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阿米娅的衣袖,声音微弱却固执:“我…没事…还要…战斗…找…工程小组…”阿米娅将她抱得更紧,下巴轻轻抵着她银白的发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好,我知道。我们一起去。”
---
1086年,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
深秋的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的宿舍里弥漫着红茶和旧书的混合气息。陈晖洁站在窗边,望着庭院里金红的落叶,背影挺直如松。她的好友风笛,一头红发像跳跃的火焰,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枚维多利亚军团的徽章。
“真的一定要回去?”风笛抬起头,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挽留,“龙门…就不能等等?或者,你不是说那个很重要的朋友可能在乌萨斯?毕业直接去那边试试?”
陈转过身,黑蓝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锐利如刀的赤瞳。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重:“乌萨斯不会给我通行证。在龙门…我能动用警察的力量。”她顿了顿,风笛曾猜测她的职业选择,“那里有我需要追查的线索,不用再…依赖别人。”她的脑海浮现出那位心思深沉如海的舅舅。
风笛叹了口气,把徽章放在小几上:“我懂啦…就是觉得好可惜。陈陈你这么厉害,留下当讲师多好!前途无量!”她随即又打起精神,说起自己的打算:“我呢?还是想从大头兵干起!可不想一毕业就对着地图和数字指手画脚,把人命都算成加减法…太可怕了。得亲眼看看战场什么样,才知道该怎么带兵,怎么…尽量让战争少发生点。”她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陈的嘴角难得地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改变维多利亚?我以为你喝醉才说胡话。”风笛立刻涨红了脸反驳:“才不是胡话!就…就想做点对的事!”陈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一瞬:“好事不易。”她轻轻放下杯子,目光投向窗外遥远的东方,“我回龙门…也是一样。阻止坏事发生。”
正当风笛还想说什么时,门外传来了清晰、刻板到近乎夸张的三声敲门响。陈眉头微蹙,上前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学院制式信使服装、身姿笔挺的青年,他一丝不苟地行了礼,双手递上一个密封的硬质文件夹。“陈晖洁小姐,最高保密等级电讯转录件。需当面签收确认。”他的声音平板无波。
陈签收后,信使又以无可挑剔的仪态离开,甚至在空旷的走廊上踏起了标准的正步,脚步声渐行渐远。风笛凑过来,小声嘀咕:“哇…有必要这么…正式吗?”
陈没有回答。她迅速拆开文件夹,目光扫过那份转录的电文。瞬间,她脸上所有的平静如同脆弱的冰面被重锤击碎!血色迅速褪去,握着纸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
风笛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坏消息?…找到她了?”
陈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异常艰涩:“踪迹…找到了。”她抬起头,赤瞳中翻涌着震惊、痛苦和难以言喻的沉重,“但…她杀了掳走她的人…之后…又失踪了。”风笛倒吸一口凉气,一时无言,只能笨拙地安慰:“至少…至少人还活着…”
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赤瞳里只剩下磐石般的决绝,所有的动摇都被焚烧殆尽。“毕业后,”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丝毫犹豫,“我立刻回龙门。”她需要龙门的力量,需要那座城市庞大而复杂的情报网络。她要在那里,织就一张找回故人的网。一句古老的炎国箴言,如同冰冷的刀锋,在她心底无声划过——泪锋之招,当断即断。 龙门,将是她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