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英师太低声喧了声佛号,抬头顺着气孔仰望天穹,一瞬间周身都布满了佛学智慧。
慧根师太上线了。
“师弟,你觉得静觉对陈牧来说,算什么?”
风行中满腔豪情被这一问弄得愣了片刻,才诧异道:“不是他贴身侍女么?最多也就是个妾室罢了”
“不错,静觉来恒山半年,从未提起他,他也并未寻找过一次,想必对陈牧来说,静觉并非多么重要之人,那为何又会如此费尽心思替她谋划?”
“为了夺我恒山传承!”
妙英师太缓缓摇了摇头,一句话便点醒了风行中、
“不会,山中猛虎是不屑于蚁穴中的那点粮食的,恒山传承与你我而言无比重要,可对一个二十几岁便位高权重的巡抚来说,却并不会如此,他必然有其他的打算”
风行中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猜错了方向,不禁喃喃的:“他不为静觉,又不为恒山,师姐说他的目的何在?”
“目的,就在那百名弟子身上,这个巡抚大人,恐怕所图不小呀”
风行中闻言脸色顿变,骇然道:“他?他难道....”
“不可说,不可说啊”
“那我们该...该如何应对?”
风行中平日里机智百出,从容镇定,可此刻却心神恍惚,神思不定,根本拿不出一点主意。
反倒是妙英师太却显得镇定的多。沉思片刻反问道:“师弟,事已至此哪有什么应对,我们除了答应他,还有别的办法么”
“可是我恒山派?”
“师弟,你着相了”
妙英师太低声选了声佛号,双目间彩光照耀:“恒山传承并不在你我个人,而在一代代的恒山弟子身上,那百名弟子也好,入山修行的侍卫也罢,既然记在静觉门下,便都是我恒山弟子”
“将来无论是如今的恒山弟子为主,还是他们为主,对恒山派传承而言,又有何区别?”
“甚至如果这个陈牧能将恒山武学发扬光大,传遍大明的每个角落,那时人人都是恒山弟子,恒山一脉将万古流传,永世不朽”
“师弟,此不是你我一直所期望的么?”
风行中满脸的急躁渐渐被平静所取代,甚至仔细端详,竟然隐隐有了一丝宝相庄严的味道。
“师姐,我明白了”
“我这就去回话,答应其所求”
“嗯,去吧”
风行中离去后,妙英师太缓缓跪地,口中不断诵经祈祷,喃喃自语,淡淡的月光洒落,映衬的老尼姑那枯瘦身形,竟然有一丝萧索。
她说谎了!
昔年达摩祖师见梁武帝后,立刻动身前往北魏,是因为激怒梁武帝可能遭遇杀身之祸。
五祖传下衣钵后,命六祖慧能深夜逃离,就是怕僧众会害他性命。
佛家开了悟的大德,都是明悟了人性善恶的,他们相信人性本善,也愿意教导世人,却不会将一切寄托在人的善意之上。
妙英师太如何能不明白这次如此做,对恒山派来说未来会有多危险,不说朝廷,恐怕江湖都难以容的下恒山。
只是若不同意此事,恒山顷刻就会灰飞烟灭,遭遇灭顶之灾。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而且她也有信心,能将静觉真正留在恒山。
这世间哪有享受过自由的鸟儿,自愿进鸟笼的!
“阿弥陀佛,求佛祖,护恒山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