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偶尔的提问声，还有电码发生器“滴滴”的脆响混在一起，明明是紧张的培训课，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热闹——

每个人都攥着笔、睁着眼，心里都清楚：

学会了电讯，往后大明的远征军、海师、勘探队、商贸司，再也不用被山川河流挡着消息，联系就能像长了翅膀一样快，这可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程教授说着，抬手从讲桌下拎出个桐木盒，盒盖一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硬纸片泛着淡淡的油墨香。

他指尖捏起一张印着“△”和“土”字的纸片，举到晨光里，让前排后排的人都能看清：

“就拿这个‘△’来说，单看是土行符号，可跟‘◎’（金）凑一起，能是田埂的‘埂’；

跟‘⊙’（水）配着，就是洼地的‘洼’——

这就是组合的妙处，不用死记硬背，顺着意思就能拼。”

他边说边把两张纸片往木质写字板上一贴，指尖点着符号：

“你们看，三十六个基础字就像三十六个零件，拼一拼就能凑出日常要用的词。

比如‘运粮’，‘运’是‘⊙+□’，‘⊙’是水（走水路算运），‘□’是方（有方向才叫运）；

‘粮’是‘Ψ+◎’，‘Ψ’是木（粮食长在土里，借木代植物），‘◎’是金（装粮要用器物，借金代容器），合起来就是‘⊙□Ψ◎’，传电报时按这个发，对方翻编译册，一眼就知道是啥意思。”

台下的学员们赶紧低头，笔尖在纸上“沙沙”画符号，有人没带够纸，干脆掏出随身的小木块，用小刀在上面刻起“△”和“⊙”；

坐在前排的布道队代表，还特意把每个符号对应的字注在旁边，连“Ψ”旁边都标了“木，代植物”。

乾德皇帝坐在观礼台上，也跟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串之前让他眼晕的“△□△1△▽”——

正是“崇山峻岭”，这会儿对照着程教授的讲解一拆：

“△”是山，“□”是高（高+山=崇），“1”是陡（陡+山=峻），“▽”是连绵（连绵的山=岭），组合在一起，意思竟一点不差，他忍不住点头赞同。

程教授见众人听得入神，又拿起一张印着“∴”的纸片，纸片边缘还带着裁纸刀的毛边：

“再说说火行的‘∴’，不单能代表‘火’字，跟‘木’（Ψ）组合是‘烧’（火+木=烧），跟‘金’（◎）搭配是‘炼’（火+金=炼）——

咱们重工司冶铁、造船，发报时说‘炼钢’，不用发两个长码，就‘∴◎’俩符号，多简洁！

往后你们在野外发急报，少一个符号，就能少一分被干扰的风险。”

这话一出，台下的工程司众人眼睛都亮了——

能简化成几个符号，可就省了大麻烦。

旁边的海师学员“腾”地站起来，蓝布衫的领口还沾着点海盐粒，他举着手大声问：

“程先生，要是遇到没编进基础字的词咋办？

比如咱们海师泊船时用的‘锚链’，这俩字咋拼？”

程教授闻言笑了，伸手从木盒里又摸出两张空白纸片，用炭笔飞快画了个“Π”和“∥”：

“好办！‘锚’是金旁，先标‘◎’，再看形状——锚爪像‘Π’，合起来就是‘◎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