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琏真个去了玉皇山的尼姑庵。
那尤二姐他也见到了。
这时的尤二姐脸上的刀伤已经结痂快好了。
只是那纵横交错的刀疤实在是太吓人了。
尤二姐把头发剃了,再穿一身僧袍把曼妙的身材掩盖。哪里还有当初风华绝代的尤二姐模样。
贾琏去见尤二姐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天边残阳射来黄晕的光照在尤二姐的脸上。使得那些刀疤更加狰狞。
贾琏一见当即便吓了一跳。这哪来是美人,分明这才是夜叉星。
贾琏壮着胆子喊了两声“二姐!”
那尤二姐满脸平静的看着贾琏。
“贾施主,这里没有尤二姐,只有贫僧静空。”
是尤二姐的声音。
贾琏大失所望。就这模样,还不如回家玩小厮呢!
贾琏是一刻也没有停留,匆匆的便回了家,从此再没有提尤二姐之事。
……
却说史信这一日如往常一般上朝。正昏昏欲睡之间。猛的外边有急报进来。
一时太和殿内,静得都能听见那香炉里龙涎香烧裂的轻响。
乾瑞皇帝手捏着浙江战报的指节已经泛白,奏章上面几个字格外刺眼。
“乱民陷三城,王子腾兵主力尽失。”
乾瑞皇帝后悔了。他不过是为了让张阁老和王子腾在浙江闹一闹,让林如海和他们斗一斗。
然后落个两败俱伤,他才好收服浙党。
却没想到这林如海这斗争能力是真的渣。去了那里便被手下架空。根本和这些浙党斗不了。
每日里林如海告浙江官员的折子不断的递到京城。
让皇帝惩治浙江官员。
我要是想亲自动手收拾浙党,我早就干了,我派你去浙江干什么?
所以皇帝根本看过林如海的奏折,便扔到一边,不再理会了。
他哪里会想到这浙江富庶之地能激起民变来啊?
这里可是帝国的粮仓啊!这乱了,那国家的税收怎么办啊!
更可气的是,这民变已经演变的如此厉害,他才知道。
分明是有人故意隐瞒。
“张大人,张阁老!”
皇帝一拍桌案,声音骤然炸响,震得仿佛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前几日你还递折子,说浙江是桑田成片,百姓无不‘欢然从命’!
如今呢?如今怎么样了?钱塘、宁波都丢了,杭城现在四门紧闭!王子腾带的三万兵马损失大半。为什么战事糜烂成这样,朕才知道?”
张阁老一下踉跄的出班跪倒,乌纱帽歪在一边,素来端肃的脸上满是慌乱。
他也没想到会变成如此地步。
你们这些泥腿子,不就是失去了土地吗浙江富庶,你们可以做工啊!
怎么就造反了呢?
本以为不过是一地之乱,王子腾军马一到,立刻瓦解冰消。可是王子腾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丢城失地,连三万兵马一下子丢了个差不多。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陛…陛下,息怒啊!!并非是臣等隐瞒。
一定是有人在浙江诱导那些乱民,这些乱民也是看王检点初到了浙江,不熟悉地形,才让那些乱民钻了空子。
臣恳请陛下再宽限十日,臣等必催促王子腾重整兵马,夺回丢失的城池!”
“宽限时日?”
乾瑞帝猛地将战报扔在了张阁老的面前。
皇帝的眼神瞪视着张阁老的脸颊,
“等乱民过了江,过了苏北,过了山东,是不是那时要朕御驾亲征是吗?”
张阁老被皇帝这一问给问住了。
他赌王子腾能轻松平息民变。才留中了浙江战报,却不想让民变越演越烈。当真是悔不当初啊!
自然不是悔恨在浙江的贪腐。而是错信了王子腾。
早知道早调南北大营过去,不过是多几个分田地的。好过王子腾这样把事情办砸。
再说皇帝,他目光扫过阶下文武。
户部尚书缩了肩膀,兵部尚书盯着靴尖。
连平日里最敢言的御史也都垂着头——满殿寂静,竟无一人敢接话。
这是陛下让群臣站出来和浙党对垒啊!这谁不得好好思量?
“都哑巴了?”
乾瑞皇帝帝气得胸膛起伏,没想到张阁老之威如此之重。
“平日里争功争赏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
如今浙江乱成这样,倒没人敢说话了吗?”
终于,来自东南的兵部尚书李皓然站出列。
那袍角扫过金砖,发出细碎的声响,沉声道:
“陛下,臣以为浙江之乱,其根子在于改稻为桑失了民心。
臣觉着不可单只靠镇压,一方面要派一员大将领兵稳住局面。
另一方面也要再遣钦差安抚百姓,暂停改稻之策,双管齐下,方能平息民怨。
臣听闻当地官员居然有人撅堤毁田。若不严查。便是剿灭乱民,浙江的赋税也难以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