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行突然掀开他病号服,电极片狠狠摁上心口,“高中他拿国际奥赛金奖那天,我吞了半瓶安眠药——抢救单签名栏空着,父母在庆功宴。”
他指尖在裴砚忱胸膛画圈,仿佛寻找下电极的位置:“好不容易逃去学医......他竟为你放弃Sm集团!”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映亮苏瑾行骤然癫狂的眼:“大四寒假我去找他,那晚雪埋了半座城……”
回忆镜头切入:便利店暖光里,江凛正哈着白气给破机车换胎,油污工装冻硬成铠甲。
苏瑾行摇下车窗,玛莎拉蒂座椅加热的暖风拂动他羊绒围巾:“爸说只要你回家,条件随你开。”
“告诉老头……”
江凛把扳手插进雪堆,睫毛结满冰晶,“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苏瑾行突然攥紧电击仪导线,金属线圈深陷进掌心:“那天雪真大啊……”
他神经质地笑起来,监护仪屏幕在他镜片上投出癫狂的光斑,“他说‘当没我这个儿子’时——还拍了拍我肩膀。”
回忆镜头震颤着继续切入:江凛染着机油的手落在他羊绒大衣肩线,雪粒在两人呼吸间飞旋:“阿瑾,”兄长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释然,“Sm集团归你了。”
“知道吗?那是我二十年里第一次挺直脊梁!”
苏瑾行猛地踢翻器械车,玻璃药瓶在裴砚忱耳边炸裂,“可为什么……”
他揪住裴砚忱衣领嘶吼,电极片随着动作撕扯皮肉,“江震霆车祸消息刚传出来,他就连夜飞回江家老宅?!”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我连总裁办公室的沉香木都订好了……律师正在拟股权协议……”
染血指尖戳着自己胸口,白大褂洇开红梅,“这里!这里每天都烧着把火——烧了三个月零六天!”
他忽然跪压住裴砚忱挣扎的腿,冰凉的听诊器铁盘碾过喉结:“更可笑的是……他重回董事会的就职宴上。”
口罩绳勒进耳后,暴露出颧骨抽搐的筋肉,“那群老头子举着香槟对我说:'还是大少爷靠得住啊'。”
仿若毒蛇吐信的声音贴着裴砚忱睫毛游走:“你说……我该不该把你——他的‘凌霄花’连根刨了?”
束缚带在裴砚忱腕上磨出白骨,他嘶声冷笑:“疯子……你明知他为什——”
“闭嘴!”
苏瑾行抓起橡胶防护具塞进他口腔,金属托盘砸向墙面的巨响中爆出歇斯底里的诘问,“苏明秀疯了多少年?二十年!江家谁当真在乎过那个疯子!”
电极片狠狠摁上心口,电流嗡鸣盖过他的咆哮,“偏在这节骨眼上装孝子?!”
裴砚忱在电流灼痛中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最恨的是你……为什么在他最脆弱时闹分手?”
后视镜中,那个永远挺拔的身影逐渐佝偻成雪地里一粒黑点——那是苏瑾行第一次看见江凛脊梁弯曲,却不是为了家族荣光。
“他为你折断傲骨……”
说着突然扯开自己衬衫,心口蜿蜒的旧疤像蜈蚣匍匐在惨白皮肤上——与腕间疤痕形成十字架,“你要像锁链拴牢他啊!让他烂在修车铺里……直到我彻底碾碎江家盘根错节的根系……”
他颤抖着抚摸电极调节钮,泪滴砸在裴砚忱痉挛的腹肌上:“只差一步……我就能把‘辅佐者’的烙印烙回他背上……”
监护仪红光疯狂闪烁,映亮他瞳孔里崩塌的雪山:“是你们联手撕碎了我的登云梯!”
电极片骤然升温,空气弥漫皮肉焦糊味。
苏瑾行俯身时,一滴泪坠进裴砚忱大张的喉腔:“现在轮到你们……尝尝永坠冰渊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