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看着魏无忌那辆简陋的牛车,缓缓消失在吊桥之后,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
“陪葬?”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老狐狸,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这满城的财富,这数十万的人口,都将是他力量的一部分,怎能轻易付之一炬。
他转身,重新登上那辆巨大的青铜战车,目光扫过身后那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阵。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通过灵力加持,清晰地传遍旷野。
“大军后撤五里,扎营!”
此令一出,不仅是城楼上严阵以待的魏军,就连秦军自己的将士,都愣住了。
兵临城下,不进反退?
这是何道理?
李虎策马上前,脸上写满了不解。
“侯爷,为何要退?末将看那老家伙就是虚张声势,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刑徒军愿为先锋,三日之内,必破其门!”
“强攻?”魏哲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那是蠢夫所为。”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挥了挥手。
“执行命令。”
“喏!”
李虎虽然心中不解,但对于魏哲的命令,他从不敢有丝毫违逆。
数十万秦军,如同退潮的海水,缓缓向后移动,在五里之外,安营扎寨,动作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混乱。
城楼之上,魏国众将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秦军……退了?”
“这是何意?难道是被君上的气势吓退了?”
“不可能!这魏哲诡计多端,此举必有深意!”
魏无忌看着远方那座迅速成型的秦军大营,眉头紧锁。
他看不透。
这个年轻的对手,心思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只老狐狸,都要深沉。
“传令下去,全城警戒,不得有丝毫松懈!”魏无忌沉声道。
“派斥候,死死盯住秦军大营的一举一动!”
他有种预感,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酝酿。
……
夜。
秦军中军帅帐,灯火通明。
魏哲端坐于主位,李虎、李由、章邯三位主将,分列左右。
帐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侯爷,我军长途奔袭,士气正盛,正该一鼓作气,攻下大梁。为何要屯兵不前,坐失良机?”
性子最急的李虎,终于忍不住开口。
李由也皱着眉,沉声道:“末将也以为,我军虽兵力占优,但补给线漫长,不宜久战。大梁城防坚固,信陵君又以死战之心激励全城,强攻代价太大。若拖延日久,恐生变数。”
章邯没有说话,但他凝重的表情,显然也认同李由的看法。
强攻,是下下策。
可不攻,又能如何?
魏哲听着他们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张巨大的军事沙盘前。
“都过来。”
三人立刻围了上来。
魏哲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划过。
他的手指,点在了大梁城的位置。
然后,缓缓向西北移动,点在了另一处。
“这里,是大河。”
接着,他的手指又转向东南,点在了另一条蜿TAIN的脉络上。
“这里,是鸿沟。”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三位主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依旧是困惑。
大河与鸿沟,天下皆知。
这与攻城,有何关系?
魏哲看着他们茫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伸出两根手指,分别按住大河与鸿沟。
然后,猛地向中间一合,最终,重重地按在了大梁城那小小的模型之上。
“以水代兵。”
他轻轻吐出四个字。
轰!
这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三位主将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李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李由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章邯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魏哲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骇然。
水淹大梁!
他们终于明白了!
大梁城地势低洼,正处于大河与鸿沟两水之间。
一旦掘开两岸堤坝,引两河之水倒灌,这座固若金汤的天下坚城,将瞬间化作一片汪洋!
城中数十万军民,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好狠!
好毒!
好一个惊世骇俗的奇策!
“侯爷……神人也!”
李虎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他单膝跪地,对着魏哲,心悦诚服地抱拳。
“末将,拜服!”
李由和章邯也回过神来,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毫不犹豫,单膝跪下。
“侯爷奇策,鬼神莫测,末将拜服!”
魏哲坦然接受了三人的大礼。
他直起身,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开始下达命令。
“李虎。”
“末将在!”
“你即刻率刑徒军十万,北上至大河沿岸。给我日夜不停,开渠挖堤。我要你在十日之内,让大河之水,有路可走!”
“喏!”李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应道。
“李由。”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