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家大飞的朋友吗？”

一个略带迟疑的苍老声音响起。

贺天榆身体一震，猛然抬起头来。

在他身后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他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老树皮一样的皱纹，眯缝着浑浊的老眼，狐疑地盯着贺天榆的脸看。

大飞曾给他看过全家福照片，他认得眼前的这位老人是大飞的父亲。

贺天榆慢腾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激动地说：“你是大飞的爸爸吧？我我我……”

话说到一半，贺天榆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他该怎么跟眼前的这位介绍自己？

说他是大飞的朋友，大飞就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大飞是家里的独子，老人能接受害死自己儿子的人来祭奠吗？

“谢谢你来看大飞，我是大飞的父亲。”老人看了眼墓碑上大飞的照片，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了泪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颤着声音说：“我家大飞是个好孩子，就是走得太早了。从小他就喜欢看武侠小说，对朋友特别仗义。只要朋友有困难，他都会挺身而出。都说好人有好报，可他没有好报啊，他死在了监狱里面，为了救一个杀人犯，我替他不值啊。他死那天，那个犯人的家人都没有出现过。”

心脏处针扎似地疼痛，贺天榆脸色苍白，手脚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他用力揪住衣服，眼泪才没有马上泛滥成灾。

贺天榆，如果你还有良心，那就不要再隐瞒下去了。

告诉眼前的这位悲伤的老人，他就是大飞救的那位犯人，他没有忘记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