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无邪是小别胜新欢,可对于波波已经六年没见自己丈夫,一时间竟然就那样呆愣地望着他。无邪冲她笑了笑,抬手捋起袖子道:“让我来洗,你们去帮纪霄处理事情。”
无涯和霁凝向他行礼便退出了小院,无邪蹲在地上拿去刷子抓起螃蟹开始刷去其身上的泥土和草苔。无邪吐槽道:“真不知道买这东西来做什么,一通拨弄两口肉。”
波波仍旧呆愣的望着他,无邪专注的刷这螃蟹:“快点刷,不然中午就吃不到紫苏蒸蟹。一盆的螃蟹,费时费力,还不如炖锅羊肉呢。”
波波噗呲的笑了声:“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打仗打了六年,东京城的物价快上天了。别说羊肉,就是母鸡也贵的离谱。也就是赶上河床南移,白捡的螃蟹便宜点。我连鱼都不敢买!想想还是皇都了,日子还不如在湖州舒坦。”
“嗯,萧朔寒还是心软了些。几只蚱蜢跳了六年还没忍心扑死。”无邪顿了顿,又问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看你气色还挺不错。”
波波道:“微澜给我检查了两年就没再来了,早好了。无邪,你是个好人。”
“什么意思?”无邪将洗好的螃蟹放进竹篓里。
“你消了霁凝的龙气却给了她足够的北冥渊神力。消她龙气是为了让她为过往负责,给她神力是为什么?”波波问道。
“那些神力是霁凝应得的,她在暗影门做的事情能让她入英烈堂,区区神力算得了什么。能让她活着就好,不消耗掉她的龙气,她迟早会被龙戾之气吞噬。修习不易,我可不想面对一条魔龙。”无邪难过的望了眼波波,有些难过地道:“可你的修为,我却是不知该如何弥补。”
原本在门外偷听两人谈话的霁凝和无涯,听到此悻悻然离开。
“没有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波波端着中午要蒸的螃蟹走进厨房。蒸屉已经架在锅上,她将螃蟹摆盘又拍了葱姜蒜放在蟹上,洒了点盐和黄酒直接开蒸。
将厨房交给大娘之后,波波带着无邪来到她的房间,拉开墙上的帷幔露出里面的东京城图。皇宫被标注成红色,城东和城西分别有两个代表阵眼的黄点。而以城市第一环线为标准,上面布满了卦位。大地图旁边还有个皇宫地图,上面也是按照方位标注出了六十余个卦阵位。两张地图旁边则是一张实时能量监控图。
“贰负之所以很麻烦是因为他这十几万年吞妖食魂,身上的妖气与鬼气让他的能量值出奇的高。如果以这种能量值推算神阶的话,恐怕已经是在正神之上。”波波指着实时监控数据图说道。
无邪嗤笑了下,颇为不屑。
波波含笑瞟了他一眼,继续道:“可惜只是妖气和鬼气,让他不敢离开鬼市也无法转化那些能量。说白了他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旧神。我的方案是让食妖兽盘踞皇宫之上,让它们蚕食掉贰负身上的妖气,再用锁妖阵控制那些妖兽。另外再布一个销魂阵,耗损他身上的鬼气。估计七八十年吧就能消耗掉那些异常能量,让他只剩神识。一个背负弑神之罪的旧神应该很好处理,一道天雷的事情。”波波看着三张图,叹了口气:“但就是皇都不易迁,有多少人就有多少魂。城内环线之内,不能留人,不能给贰负补充能量。”
静静地听她说完,无邪才将她搂在怀里,蹭着她的秀发说道:“波波,这六天,我是真想你。”
波波太久没见到他,被这一搂竟然有些陌生,甚至感到些许羞涩。
她笑道:“可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嘻嘻,是不是有些薄情的感觉,可真是这样,头两年我还能梦见你。后来事情一多,忙着忙着就把你忘了。”
无邪捧起她的脸,说道:“难怪无涯不想泽浣任人间国师,也是怕泽浣事情一多就把他抛在一边吧。波波,让我们重新找找相爱的感觉。”
绵长的吻,从浅薄到深邃,亲吻的感觉就像细细密密的雨丝,滋润了秋燥,弥补了等待,唤醒了因他离开而久违的悸动。
“波波,我们要准备好,或许要在人间呆很久,久到不再回天庭了。”无邪说道。
波波搂着他的腰肢,笑道:“好呀,我们回波波谷。重开海滨浴池,你给我修池壁。”
“好。”无邪拥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满是她的气息。
小院外的议事厅,霁凝和无涯看着东京城微缩景。霁凝道:“要想办法让凡民走啊!事情不解决,谁都走不了。承了你哥的恩情,总归是想还他一点的,波波还是要去北冥渊才有希望唤醒元神。”
“我听到他们想改许郡为新皇都。”无涯说道。
霁凝走向地图:“离皇都二十里远的许郡,就是个中转驿站,交通枢纽。汴河蜿蜒穿城,的确有作为皇都的潜质。要说城市规划,还是得泽浣出马!你不知道,他在人间修了大满贯,他把下界名校的所有科目都读了个遍。你知道他能单凭数据绘制堪舆图吗?简直就是神人!”
“那是,我媳妇儿多厉害。”无涯有些得意,就像霁凝说的人是他自己,“你们在北冥渊进修时的教官是谁啊,他那么多科目都缺考还能让他结业。”
霁凝笑道:“你哥啊,我们的教官是你哥。在我印象里凡事要动手的科目,他都能缺席。当初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想,估计是你哥怕他暴露天眼狐族的身份。一到考试季,泽浣就会下界玩,我们可羡慕他了。”
无涯听罢冷笑了下:“当时没认识他,要是认识了,就跟他一起下界,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玩法。”
听他有些吃醋的模样,霁凝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喜欢玩就喜欢玩呗,人都答应跟你成亲了,还在乎过去干什么。能让他收心跟你过日子,也算你本事。”
无涯很不放心地问她:“你知道他跟你弟媳的事情吗?他们还真的爱过?”
霁凝听到他提紫琪,眼中就露出寒光杀意:“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女人界的耻辱,她也配谈爱!泽浣去云梦泽完全是为了探望他师尊。那女的一副柔弱模样,心却狠得不是个人。鬼知道她给泽浣还有我弟弟下了什么咒,连杀子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能配得上他们吗?”
无涯听了个寂寞:“所以你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紫琪好过。”
“那个时候我在九头鸟洞穴里修补躯体,不知道泽浣和她的事情。”霁凝瞟了无涯,又道:“你在纠结什么?!泽浣比你大哥还大点,往事不值得追忆好不好。泽浣很纯的,不要相信紫琪的任何话,连自己孩子都能下得去狠手的女人,你还能指望她能对男人付出真心?!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你想听泽浣在北冥渊的事情吗?”
无涯点点头。两人坐在椅子上边等吃饭,边谈论泽浣的学习生涯。
“我在北冥渊进修了多少年,就恨了他多少年。但凡是要笔试的科目,他都能得满分。我当时就怀疑他就不是只普通狐狸!你笔试全科满分吗?”霁凝盯着无涯问道。
无涯狡辩:“考满分干什么,能上优等线就行了。满分是对出题者的一种不尊重。”
霁凝拍手称是:“你考试之前干什么?”
“复习。”
“熬夜吗?”
“经常啊,谁不熬夜,考的多变态。动不动分析下界纪年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整个纪年!还有请简单论述导致纪年终结的原因,并推演如何避免终结。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
“我就没见他复习过,刚开始找他借笔记他说没有,我以为他是不愿分享。同窗久了,才知道他更本不写笔记。”
无涯闻言,露出副骇然的模样,愣了半晌,他方才说道:“难怪你会恨他,换我,我也会。幸好没跟他同窗,不然非得有一场打斗。”话音一落,他想起自己和他那三百年的追斗,不禁莞尔一笑。
“打斗什么啊,泽浣对我们可好了,考试季还给我们开小灶。你知道我和他在人间剿灭九头鸟的时候,他有多火吗?他在下界被称为围棋王子,堪比计算机的算力让那些男女为他疯狂。有人给他开一亿求他捐精,还拿我这个经纪人威胁他。”
听霁凝絮絮叨叨的说完泽浣的光荣史,更加坚定了无涯要把泽浣拴在夕梧宫的想法。
妖界,无望崖
泽浣盯着围坐在自己面前的十位长老,将手中的茶盏拍在桌上道:“你们不要在这里跟我打哈哈,我必须见到惊风。你们趁妖皇闭关搞事情,是想把妖界拖入深渊吗?”
最年长的族长挤到他面前,赔笑道:“国师大人,我们真没搞献祭。刚才也陪您堪舆了整个妖界,都没任何献祭源。你想想,我们献祭给谁啊,我们从不信奉任何神明,我们没有献祭的对象。”
泽浣闻言,仔细打量在场几人,发现有个陌生面孔。他盯着那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说道:“你是新晋长老?”
那人上前躬身行礼道:“回国师大人的话,我是灵蛇族新晋长老,虺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