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叮咛没回应,却也默认了自己会住在这里,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梁友生似乎都没有问过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大概,这就是他的风度吧。
而外面,依旧雷声大造,雨声连绵……
第二天一早,她在公馆里用过了早餐,但是梁友生不在,听佣人说,梁友生基本上不会住这边,偶尔来一次也只是待一两个小时。
“陆小姐,梁先生今早离开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佣人给了她一个小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放着三万块。
不得不说,梁友生的确是个细心的人,她身无分文,甚至身上的这套衣服都是他准备的。
陆叮咛只是从那堆钱里抽了五张百元人民币,将剩下的交还给了佣人后就离开的公馆,她买了一束百合花打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脸色苍白的梁亚玲躺在床上,昨晚醒来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时,她哭得撕心裂肺,差点没从楼顶跳下去,情绪渐渐得到了缓和后,她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句话不说,而翟岐山让看护一直陪着她,以防她做傻事。
陆叮咛推门进去时,让看护先出去了,她将花放在旁边,看着瞪大了眼睛躺在床上不说话的梁亚玲,竟觉得万分恶心。
“这里没有别人,说吧,为什么?”陆叮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想听听看,梁亚玲的解释会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床上的女人微微动了动眼睛,侧过脸,带着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陆叮咛,良久,才开口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希望,你能明白吗?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孩子?为什么?”虚弱的声音满是恨意。
“我说了,这里没有别人,我也没有录音,我只是,需要你的一句实话。”陆叮咛再次强调,却平静的看着她。
梁亚玲艰难的从床上撑起身来,毫无血丝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沧澜的目光中渐渐地融现出了一种诡异。冷笑了一声,说,“你跟翟先生其实早就结婚了,对吧。”
“对。”
“那好,陆小姐,请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不能怀孕,所以去看了医生?”
“对。”陆叮咛诚实的回答了她,却总算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心思,她说,“你是不是以为,等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和翟先生,就会和你抢这个孩子?”
一下戳中了梁亚玲的顾虑点,她放在被子上的手也紧紧地撮在一起,没有反驳陆叮咛的话,显然是默认了。
“所以,你就故意说你没有怀孕,昨天晚上,也是故意出现在那里的,就是为了让我拉你去医院,好让你借此故意摔一跤,用孩子的性命……来演一场戏给他看。”
“是,我就是故意自己摔跤的,我想让翟先生看看,他爱的那个女人是有多狠,狠到可以杀人。”
“你用一个孩子来冒险,值得吗?”陆叮咛问她。
梁亚玲狠命的吸了一口气,细腻的脖颈带着收紧的筋脉,坚定地回她,“值得,当然值得。”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天你没能在手术台上活下来,又会怎样?”
“陆小姐,你知道吗?我倒宁愿自己是真的死了,这样,翟先生就该厌恶你一辈子了。”那双原本沧澜的目光,却深沉得可怕。
陆叮咛的神色依旧淡定如常,平和的问了一句,“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问及到这里,梁亚玲红着眼,情绪激动起来,满是嫉妒的冲陆叮咛大声说。
“陆小姐,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自身条件,翟先生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在他心里,我根本就是空气,可我不想当空气,我想陪在他身边,陆叮咛,我爱他,比你更爱他一百倍一万倍。”
她双手紧抓着起皱的床单,指尖泛白。
女人的嫉妒心永远是最可怕的,尤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惜那孩子的命做赌注的女人,但陆叮咛也不得不承认,梁亚玲赌赢了。
看着面前这个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疯女人,陆叮咛但凡之前心里还对她失去孩子有半点同情,此刻,已经全无。
她默默地起了身,在旁边倒了一杯白开水,拿捏在手里,低头看着梁亚玲,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世上最可恶的不是坏人,也不是那些杀人凶手,而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能牺牲的母亲。”
扑-
手里满满一杯水一滴不漏的泼在了梁亚玲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将空水杯又放回了原位,一气呵成。
就像宋青鸟说过的一样,陆叮咛骨子里透着傲气,就算自己处于下风,也从来不会低头。
床上的人,低垂着头,水滴从头而下的流着,大概是楞了,又或许是被陆叮咛的行为惊得失了言。
陆叮咛冷峻的眼神像一道利剑似的,将自己带来的花拿了起来,甩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并且义正言辞的说道。
“梁小姐,你大概并不了解我的性子,所以才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孩子,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还有,我不爱翟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