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星星小说网 > 其它另类 > 大象无形曾国藩:曾国藩湖南练勇记 > 第三十一章 江西、安徽、湖北,大清国危局重现

第三十一章 江西、安徽、湖北,大清国危局重现(第1页/共2页)

公告:服务器硬盘损坏造成数据丢失!请重新注册用户。造成不便,敬请谅解!

今之直下江南,以战剧贼也,自以精选为要。练卒宜十分精强,器械宜十分精致,乃可卧薪尝胆,艰难百战;不然,则不教之卒,窳败之器,何省不可骤办,何必出自湖南,万里长征,多费饷项哉!岷樵不知此意,而草率入奏;璞山不知此意,而匆匆欲试,皆与鄙意微有不合。

——摘自《曾文正公全集·书札·与骆中丞》

安庆城破,武昌被围

早在咸丰二年(1852年),太平军还正在湖南、湖北与各路清军拉锯的期间,皖籍工部侍郎吕贤基,便给朝廷上疏曰:

粤西会匪滋事,二年以来,命将出师,尚无成效,甚至围攻省城,大肆猖獗。南河丰工未能合拢,重运阻滞,灾民屯聚,在在堪虞。河工费五百万,军需费一千余万,部臣束手无措,必致掊尅腹削,邦本愈摇。今日事势,譬之于病,元气血脉,枯竭已甚,而外邪又炽,若再讳疾忌医,愈难为救。唯有开通喉舌,广览良方,庶可补救万一。请特旨令大小臣工悉去忌讳,一改泄沓之故习,各抒所见,以期集思广益。

此疏一上,轰动朝中。原本默默无闻的吕贤基,马上成了名流。

咸丰帝嘉纳,诏令吕贤基回籍与帮办安徽团练周天爵,会同安徽巡抚蒋文庆,办理防剿事宜。

吕贤基本一文士,笔下虽有些功夫,但于兵事却不是很懂,凭的全是一颗士大夫的忠君之心。吕贤基临行,又奏调豫籍兵科给事中袁甲三、皖籍翰林院编修李鸿章二人,随同办理团防事宜。咸丰一一恩准。

吕贤基是安徽旌德人,字羲音,号鹤田。道光进士,授编修,后迁监察御史、给事中、鸿胪寺卿。咸丰元年(1851年),擢工部左侍郎。

吕贤基回籍后,仗着自己受过皇帝的夸奖,根本不把团练大臣周天爵、安徽巡抚蒋文庆放在眼里。周天爵虽是出了名的常败将军,但因做过湖广总督、钦差大臣,也不买吕贤基的账。蒋文庆是一省巡抚,自然不肯向一个办理团练的人低头。

到安庆不多几日,吕贤基便成了孤家寡人。这吕贤基见省城不能容他,他便带着袁甲三、李鸿章二人,到舒城、桐城一带去募勇劝捐,很快便建成了一个近二千人的团练队伍。

团练建成,本该好好操练。哪知他是个书生,以为有了人枪,拉出去就能打仗。袁甲三劝他,他不听,气得袁甲三转身投靠了周天爵;李鸿章也主张抓紧训练,竟然遭到他好一顿训斥。李鸿章无法,只好告假回合肥去伺候堂上父母。

吕贤基不以为忧,整日仍然与一班文友吟诗空谈,好不快乐。

太平军由江西攻入安徽,第一个目标便是舒城。

见太平军杀将过来,吕贤基连道三个“来得好!”很快点起本部人马,开城迎将过去。未及交战,麾下人马已逃走大半。吕贤基见势不妙,慌忙后撤。哪知太平军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先是一阵猛烈的炮火,炮火停止,还没正式发起攻击,吕贤基身边的人已逃了个精光。见此情景,太平军将士大吓一跳,以为吕名流的团练,都练成了土遁功夫。吕名流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拔出腰间佩剑自刭。

李鸿章因告假在家,倒捡了老大一条性命;袁甲三得知吕名流弃马骑鹤,也是暗叫侥幸,连称:“想不到,老袁如此命大!”

蒋文庆得知太平军一路杀来,慌忙调集人马,紧闭四门;又紧急给团练大臣周天爵急发一封快信。周天爵接信不敢怠慢,当夜就把袁甲三传到榻前。

周天爵已病多时,见袁甲三来到床头,他便一把拉过袁甲三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午桥,你来得好。”午桥是袁甲三的字。

袁甲三见周天爵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便知这周老前辈离西去不远了。尽管袁甲三从心里瞧不起这位常败将军,但还是直挺挺地跪将下去说:“几日不见,老帅如何变成这般模样?您老快把身子养好!安徽的局面可全靠您老啊!”

周天爵子女不在身边,只有一个胞弟随他练勇。

周天爵自知自己离去不远,早已写好遗折,奏请将所统之师交胞弟接统。袁甲三虽出身两榜,但因是从吕贤基身边过来的人,周天爵对他并不信任。

但周天爵对自己的这位胞弟,也并不是很放心。他的这位胞弟虽非官场中人,但甚会用兵。他管带的两营人马,虽未获过大胜,但也未遭遇过大败。这就使周天爵甚是不快。就在十几天前,他便见过胞弟一面,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后事,又叮嘱了胞弟两句。哪知胞弟不仅未哭,还一连说了两句“你就放心去吧”,好像已经急不可耐。

胞弟走后,周天爵大为伤心,整整落了一天的泪。当晚,周天爵又写了一篇遗折,奏请将自己所统之师交袁甲三接统。周天爵把两篇遗折都藏到枕下,想等到思虑周全后,再做最后决定。

蒋文庆信到,周天爵决定绕过胞弟,单独见一见袁甲三。哪知非亲非故的袁甲三,一见他病成这个样子,不仅马上跪倒,而且哭得十分伤心。

见袁甲三仍哭个不止,周天爵竟从枕下,先摸出第一篇遗折,三把两把撕碎后,又摸出第二篇遗折。周天爵用颤抖的双手,把遗折交到袁甲三的手上。叮嘱袁甲三,自己一旦离世,马上将遗折拜发朝廷。

太平军围困安庆,袁甲三则会同周天爵的胞弟,在颍州王市集,为周天爵发丧。事毕,周天爵的胞弟押送乃兄的灵柩回里,团练各营暂交袁甲三管带。把乃兄匆匆忙忙下葬,周天爵的这位胞弟,便又飞速赶回大王市集大营。这位周管带如此飞返回营,是在等待朝廷的圣谕到达。一见周管带回营,袁甲三只得交卸军务。因为还在给周天爵发丧的时候,团练各营就已经知道,老帅临去已留有遗命,将奏请朝廷,恩准这位周管带接统团营。这自然是周管带提早散布出去的话。

袁甲三及时向周管带交卸营务,是不想让团营产生内讧。

但周管带回营后,尽管一连收到三封蒋文庆的告急文书,但他并不拔营去援安庆,他想等蒋文庆被太平军干掉后,好好过一把巡抚的瘾。在他看来,安徽除了蒋文庆的抚标外,就数他的人马多。

圣旨终于在安庆被二次收复后,来到了王市集。传旨差官把袁甲三、周管带,以及团营各位管带官,都召集到中军大帐,然后才展旨宣读。

圣旨前面依例是些套话、空话。什么“震悼良深”、“按总督例赐恤”等,写了好多无用的溢美之词。周管带与袁甲三直跪到膝盖骨发酸,两手发麻,才算盼来主题:“照周天爵遗折所请,现团练各营,暂著兵部给事中袁甲三统带。”

周管带未及把圣旨听完,大骂袁甲三篡改了哥哥的遗折。周管带回营后,当即给安徽巡抚蒋文庆写了封快信,言称大帅哥哥死因不明,请抚台奏明圣上,从速派员赶到王市集,查明哥哥确切死因,云云。

省城交战正炽,后方却在争权夺利。蒋文庆简直快气疯了。

但聪明的袁甲三,这时已饬命各营,向安庆压迫过来。因为袁甲三已经得知,刚刚收复的省城,又陷入太平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周管带两营尽管也收到抚台大人的告急文书,但却纹丝不动。

得知袁甲三赶向这里,蒋文庆额手称庆。以为只要袁甲三赶到,安庆定能保全。

蒋文庆这次又失了算。袁甲三统带大军,白天向前推进,晚上又回返原驻地。蒋文庆几乎望瞎了双眼,也未把援军盼到。

“今日大弊,在于兵勇不和,败不相救。彼营出队,而此营袖手旁观,或哆口而笑。欲以平贼,安可得哉。”曾国藩这番曾说给王錱的话,在安徽得到了最充分的验证。

十几日后,太平军打破安庆城池。巡抚蒋文庆走投无路跳水而死,布政使福济,率残兵败将由北门出逃。

得知省城陷落,蒋抚台战殁,福济督率残兵败将向这里奔逃,袁甲三急忙统带大军迎了上来。走了一个时辰强,便与福济会在一处。

见到福济,袁甲三当先发问:“抚台在哪里?抚台在哪里?下官紧赶慢赶,还是落在了后边——下官罪该万死啊!”

福济气哼哼地说道:“现在想来,蒋抚台已经见到了宣宗成皇帝了。袁午桥,早在半月前,抚台就已饬命团练各营,无分昼夜,紧急驰援省城。你口口声声紧赶慢赶,却如何刚赶到这里?”

袁甲三双膝跪倒,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藩台容禀,下官走一路,和长毛打一路,好不容易才冲破重围啊!可恨大帅的那位胞弟,下官与长毛打得不可开交,他却只在旁边观望。他不救也就是了,他却千不该万不该又把他管带的两营,趁着夜里起雾带回王市集了!现在仍在那里花天酒地!可恼!可恼!”

蒋文庆临死之前,曾把巡抚印绶和王命旗牌都交给福济代转朝廷。

福济如今听了袁甲三的一番哭述,哪还辨什么真伪,登时命令一名候补道,带着王命旗牌,领着一营人马,连夜赶往王市集。

候补道到了王市集周管带的中军大帐,把哨长以上勇头都召集过来,请出王命,一条绳子把周管带捆翻,不由分说,着亲兵把他押出大帐就是一刀。

周管带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何罪。

安庆失守,蒋文庆战殁。太平军在安徽大展拳脚的同时,又分兵上扑湖北。

应该承认,太平军走了一步妙棋。

你道在安徽指挥太平军作战的是哪个?就是太平天国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夏官副丞相赖汉英。太平军此次攻皖打赣上扰湖北,就是后人俗称的西征。

安徽方面,太平军先破和州,旋又两破安庆,吕贤基、蒋文庆相继战殁;江西方面,先取彭泽、湖口,又破南康、吴城镇,逼向南昌;湖北方面,张亮基田家镇遭遇大败,江忠源由广屯疾驰汉阳回救武昌。太平军挥师蕲州、黄州,一步步向汉口、汉阳推进,武昌岌岌可危。

江忠源、曾国藩,咸丰想用两个汉臣救危局

消息传到京城,满朝文武失色,一片恐慌。

咸丰急召在京所有主事王大臣进宫商议对策。主事王大臣一到宫里,很快便吵做一团。祁寯藻主张改调吴文镕到安徽主持大局,理由是吴文镕老成持重。文庆首先反对,认为朝廷朝令夕改,极易使督军大员无所适从。郑亲王端华提议由福济接署安徽巡抚。福济能做到一省藩司,与端华的保举有直接关系。王爷的话,祁寯藻与文庆都不敢提异议。但很少说话的恭亲王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恭亲王说道:“皇上明鉴,安徽出现今天的局面,与统兵大员的无能有直接关系。蒋文庆做太平巡抚可以,战时巡抚就非其所长;吕贤基一介书生,最好空谈;福济才具平平,只能带兵,不能统筹全局。着他署理巡抚,安徽的局面不能改善,只会愈变愈坏。”

咸丰一听恭亲王讲出这话,分明是在指责他用人不当。不由怒气盈胸,腾地便蹦起身来,用手指着恭亲王问道:“你说安徽巡抚应该放谁?”

恭亲王道:“皇上容禀,臣以为想稳定安徽的局势,必须先收复省城安庆。安徽现在,急需一位知兵大员督办军务。臣斗胆以为着江忠源巡抚安徽,全省局势或可改观。”

咸丰怒气冲冲地说道:“张亮基在田家镇失利,江忠源现在回援湖北,他怎么能巡抚安徽?朕现在问你,如果朕着你去安徽督军,你能否保证十日之内收复安庆?”

恭王一听这话,黯然道:“臣不敢保证十日之内能收复安庆。”恭亲王后退一步,再不说一句话。

大学士裕诚这时跨前一步说道:“禀皇上,奴才以为青麟久历战阵,如果着他去巡抚安徽,或许……”裕诚话此打住,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裕诚的特点是总说半截话。

怡亲王载垣马上说道:“禀皇上,青麟用兵素以谨慎著称,他到安徽,很快能在最短时间内扭转局面。请皇上明察。”

文庆摇头小声说道:“青麟不懂兵事。他走一处,败一处,无人能及。”

军机大臣礼部侍郎穆荫这时说道:“周天爵虽然累吃败仗,但他募勇和招降,还是有一套的。”穆荫实际等于说了句废话。

祁寯藻这时说道:“禀皇上,微臣忽然想起一人,向荣去巡抚安徽怎么样?向荣可是从枪炮之中杀出来的。向荣有胆子,会用兵。着他巡抚安徽,定能事半功倍。”

军机大臣兵部左侍郎彭蕴章这时说道:“禀皇上,微臣以为,着向荣巡抚安徽,自然再合适不过。但江南大营怎么办?”彭蕴章等于投了祁寯藻的反对票。

咸丰皱眉说道:“这个时候,向荣可不能离开江南大营。江南、江北两个大营,是我大清剿匪平乱的根本,一兵一卒都不能动。”

见咸丰如此说,各王大臣马上缄口。

这时,打外面飞速递进一道加急奏章。递奏章的太监跪在阶下,手举奏章说道:“禀皇上,由武昌递进来的八百里加紧!”

站在旁边的当值太监急忙把奏章接过,双手放到龙书案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后退至原位。

咸丰到底收到了一篇武昌方面的什么折子呢?

原来,吴文镕赶到武昌的第二天,便与张亮基办了交接。把印绶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张亮基当天,便离开了将有大战爆发的武昌,赶往山东履任。张亮基的幕僚,有的随张亮基到山东去,有的则被吴文镕留在了自己身边。任张亮基如何挽留,左宗棠仍执意回了湘阴。

送走张亮基,吴文镕正向湖北署抚崇纶、湖北臬司江忠源二人,了解战况的时候,收到军情战报:太平军已打破皖鄂交界各州县,从水陆两地,正杀奔武昌。太平军大张旗号,其势甚壮。大户人家纷纷逃离家园,或进省,或进山,或避匿乡下。

吴文镕闻听之后汗如雨下。他一面命崇纶和江忠源调集兵勇堵截,一面含毫命简,紧急给朝廷上折求援。吴文镕进武昌前,曾到长沙逗留一夜。吴文镕来长沙,一是想了解一下湖南炮船筹备的实际情况,二是想见一见自己的门生曾国藩。

骆秉章如实向吴文镕通禀了一下湖南水师的实际情形,以及曾国藩试办水师的事情。吴文镕知道了湖南筹办炮船的进程,但自己的门生却没有见到——早在月前,曾国藩便奉命统带部分练勇离开了长沙,移驻衡州,一面堵截从皖、赣窜入湖南的流匪,一面训练水勇,制、购船只。忙得一丝空暇也无。

吴文镕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好不懊恼,抑郁不得开怀。

回到武昌的当天,吴文镕又给朝廷加拜一折,以“武昌兵单,粤匪势众,情形万分危急”为由,奏请饬命曾国藩督带兵勇船炮,驶赴下游会剿,以为武昌策应。

在吴文镕看来,恩师受困,身为弟子门生,断无袖手旁观之理。吴文镕甚至认为,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提,曾国藩都该主动来做。天真的吴文镕,这时把战争想象得跟写八股文章一样容易,竟丝毫未能体会到曾国藩在湘勇不够强大前不愿与太平军正面交火的良苦用心。

众王大臣会商了一天,议到日落西山多时,最终也没有议出切实可行的好办法。

咸丰饿得不行,传旨御膳房,给每人下了一碗面条,便令散去。不一刻,他又不得不提起精神爬起来,把肃顺、载垣、端华三人传来议事。

安徽、江西等省就要易主,两湖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湖广熟,天下足。大清国没了湖广,咸丰如何去向列祖列宗交代?

您阅读的小说来自:星星小说网,网址:www.xiaoshuoxx.com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