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静静听着,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神色渐渐凝重:“你说的这些,朕也有所察觉。那依你之见,这和谈与战事,该如何拿捏?”
“主动权在咱们手中,便是最大的底气。”
杨骏语气笃定道:“谈,不是真的罢兵,而是以谈为饵;打,也不是盲目强攻,而是以打促谈。战场上的胜负,决定了谈判桌上的筹码——如今咱们刚赢了扬州、六合,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南唐主动求和,本就是怕了咱们。不如就顺着他们的意,派使臣去南唐走一遭,一来能争取些时间,让将士休整、粮草补给;二来也能探探南唐的虚实,看看他们究竟还有多少底气;三来还能借着和谈的名头,让南唐放松戒备,等咱们准备妥当,再寻机发起总攻,那时拿下江北十四州,便会容易得多。”
郭荣对于杨骏这番话点了点头:“谈也不是不能谈,去帝号、称臣是必须的,此前答应的六州之地与岁贡也不能少,若南唐想借和谈拖延时间,咱们便以‘诚意不足’为由中断谈判,再用战场上的胜利逼他们让步。总之,节奏要由咱们来带,绝不能被南唐牵着鼻子走。”
“官家说的极是,下臣正是这个意思。”
郭荣望着杨骏,眼中闪过一丝深思,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朕想让你去金陵一趟,代表大周与南唐议和,你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帐内瞬间陷入寂静,唯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格外清晰。杨骏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这玩意儿他可没接触过啊!
郭荣似是看出了他的惊讶,缓缓解释道:“你不必诧异。一来,你常年在前线,最清楚淮南战局的虚实,也最懂朕想要的是什么——江北十四州的根基、南唐称臣的诚意,这些底线,只有你去才最为合适。二来,南唐君臣见过你在滁州、六合的战绩,知晓你的厉害,你去谈判,比派任何文臣都更有威慑力,他们不敢轻易敷衍。”
“可是官家,臣没经历过这些,别到时候弄些差错,岂不是让大周蒙羞,让你也脸上无光?”
“哈哈,你不也说了,战场上的结果,决定了谈判的底气,更何况,此番咱们最紧要的是争取时间。我相信你,骏哥儿。”
杨骏望着郭荣眼中的信任与期许,便知晓是躲不过去,既如此不若漂亮的应承下来道:“臣遵旨!既官家信任,臣便不敢推辞!此去金陵,定不负官家所托——既要为大周争取休整的时间,也要让南唐看清咱们的底气,绝不让半分不该让的利益,更不会折损大周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