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刀剑无眼,箭矢乱飞,这些领民能不能活着回来全看运气——
贵族老爷关心的是战功和领地,没人会真的在意他们的死活,死了也不过是随手埋在乱葬岗,连块刻名字的木牌都没有。
早年的威尼斯人,其实也和这些苦命的领民没两样。
那会儿贵族势力大,他们租着贵族的土地,交完租子就剩不下多少粮食,遇上灾年更是只能啃树皮度日。
后来不知怎的,贵族家道中落,有的欠了巨额债务,只能将领地变卖还债;
有的怕被债主追讨,干脆卷了细软逃得无影无踪。
没了主家的领民没了生计,只能背着破行囊往海边走,走累了就在一片滩涂地停了下来——
那就是最初的威尼斯。
涨潮的时候,海水会漫过整片土地,只剩几处光秃秃的高丘露在水面,他们只能抱着行李蹲在丘上,看着海浪拍打着脚边的泥地;
只有退潮后,滩涂露出黑色的淤泥,他们才能弯腰在泥里扒拉,捡拾搁浅的鱼虾、贝类,用石头敲开壳生吃,勉强填肚子。
日子久了,有人看着屋角堆得老高的贝壳,心里琢磨出了新法子:
把贝壳敲碎,用磨石磨成圆润的小珠子,再用麻线串成粗糙的项链、手串,背着去远处的市集贱卖。
没想到还真有人买——
有的农妇喜欢这亮闪闪的物件,有的小贩觉得能转手卖个好价钱。
慢慢攒下些积蓄后,他们又拉上邻里一起做,手艺也越练越精:
从一开始简单的碎壳串珠,到后来在贝壳上雕刻花纹,再搭配上从山里捡来的彩石,做出来的饰品越来越精美,能卖出的价钱也跟着涨了起来。
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威尼斯人还摸清了各国的门道,学会了在战乱里找商机——
就像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打得不可开交时,他们照样能悄悄打通贸易渠道,用小船载着麻布、木料在两国边境往来,底层的货物从不受战争影响,只安安稳稳赚该赚的钱,从不掺和那些纷争。
这群威尼斯人最难得的,是肯抱团,又肯下苦功。
靠着一百多年没歇过的经商,他们攒下了足够的财富,第一件事就是改造那片让他们又爱又恨的滩涂。
男人们扛着礁石,顺着海岸垒起高高的堤坝,把四处流动的流沙一点点固定住;
女人们则拿着铁锹,在低洼处挖渠排水,连老人孩子都帮着捡石头、运泥土。
就这么苦干了几十年,海水总算不再轻易淹没土地,威尼斯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城市——
也就是后来闻名世界的水城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