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望楼的木梁断裂处还挂着半幅戚字军旗,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城墙砖缝里嵌着的菱形铁榫——这是戚帅独创的榫卯式筑城法,每块砖石都像他设计的鸳鸯阵士兵般严丝合缝。
堡墙内侧的排水沟里,还能看见当年埋设的陶制暗管,管壁上刻着嘉靖三十七年戚制的字样,如今管口却塞着清军射来的断箭。
最精巧的是堡门后的千斤闸机关,石槽里还留着当年转动绞盘的凹痕。戚帅在《练兵实纪》里记载的绞盘配重系统,如今只剩半截生锈的铁链悬在梁上。
他忽然发现墙角有个被青苔覆盖的方形凸起,扒开泥土后露出半块铜板——那是戚帅设计的烽火台地基,铜板上还刻着日观狼烟,夜观火光的刻度。
堡内演武场边缘,排列着十二个直径三尺的圆坑,坑底残留着焦黑的木炭。志谱记载,这是戚帅发明的火雷阵基座,每个坑里都埋着用蜡封口的火药罐。
如今这些坑里积着雨水,倒映出支离破碎的堡墙,像极了戚帅在《止止堂集》里写的固若金汤,今成镜花水月。断弦犹可续,国破难再生的景象。
堡内石阶缝隙里钻出几株野草,让他想起族谱记载,当年戚帅在此演练鸳鸯阵时,士兵的草鞋都要统一挂在辕门。如今辕门只剩半截断柱,上面还插着清军留下的箭矢。最刺眼的是堡中央的演武场,青石板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中央那口戚帅亲铸的千斤钟,竟被清军拖去熔了制炮。
抓起一把夯土,细碎的石灰从指缝簌簌落下。当年戚帅设计的官堡,本该像他发明的空心敌台般固若金汤,如今却连排水沟里都积着血水。远处传来乌鸦啄食腐肉的声响,和戚帅在《练兵实纪》里写的闻鸦知兵至,如今却成了闻鸦知城破。
暮色中,他望着官堡外蜿蜒的车辙印,那是清军铁骑碾过黄土留下的痕迹。想起戚帅在《纪效新书》里写的车营为阵,辎重先行,如今这些车辙却像毒蛇般伸向关内。昨日从溃兵口中得知,清军已绕过戚帅精心设计的七连墩防线,那些当年能阻敌马队的鹿角桩,如今全被烧成了焦炭。
最令他心惊的是堡内那口被凿穿的水井,扳倒井——当年戚帅特意命人挖的井,井壁还刻着遇敌断水,以井为阱的铭文。如今井底仍有水汩汩冒出,井绳上挂着清军丢下的水囊。
这让他想起戚帅在《练兵实纪》里画的烽燧图,那些用狼粪点燃的烽火本该像锁链般串联起整个防线,如今却成了散落的铜钱,被清军骑兵的马蹄碾进尘土里。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月光钉在城墙上——就像百年前戚帅的影子曾与这座官堡融为一体,而今却只剩他独自面对这破碎的河山。
张好古的叹息声在空荡的官堡里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连砖墙都在震颤。他抬起脚,回到屋内。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戚帅当年亲题的\"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诗句写在粉墙上。蛛网缠住了\"海\"字的最后一笔。炕桌上摊着青山关简图。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如今这海波怕是要漫过长城了。
戚帅啊戚帅,请您教教我,如今大明风雨飘摇,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起义,外有鞑掳入关,如今我兵马微弱,难以撼动清军,可我愿意不惜牺牲生命,来扞卫大明。
哪怕现在兵微将寡,我也要和鞑子周旋到底,我要狠狠打击他的嚣张气焰,我要打出大明的国威,我要让大明矗立在世界的尖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