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幽光映亮何岸骤然绷紧的下颌:“明白。”
指尖却在挂断瞬间按下加密号码——听筒里传来江凛压抑喘息的呼吸声。
“他们要去圣洛朗……靳勉重伤,裴总被绑了手脚。”
他喉结滚动着复述容晴那句“持刀伤人通稿今晚就发”,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与此同时,车厢内,容晴捻着裴砚忱腕上勒出血痕的束缚带轻笑:“认命吧裴先生。”
她染着蔻丹的食指划过车窗,窗外荒原吞噬了最后一点城市人烟,“救你的人……现在该在交警队做笔录呢。”
裴砚忱忽然抬起被冷汗浸透的睫毛,目光穿过她肩头落在道路指示牌——圣洛朗精神病院 2Km。
惨白嘴角竟扯出弧度:“容小姐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他身体随刹车前倾,呼吸擦过她耳际,“连圣洛朗都能打通。”
话音未落,锈蚀铁门门轧开启的摩擦声刺破长空,靳勉被两名护工拖拽着摔进积水坑,污水瞬间浸透他染血的衬衫。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用钢笔尖戳向裴砚忱腰椎,金属笔帽反射着楼内幽绿的廊灯光:“电休克室空着,先处理这个还能站着的?”
容晴高跟鞋跟碾过裴砚忱跌落的腕表,表盘玻璃在水泥地上迸裂成蛛网:“裴总好好疗养。”
她将银色U盘抛向对方,“持刀伤人的监控录像……”
目光扫过铁栅栏后突然伸出的十几只苍白手掌,“和电疗同意书一起,备份到他的病历里。”
凄厉嚎叫声从走廊尽头爆开中,裴砚忱被反扭双臂押向重症区。
经过霉斑剥蚀的墙体时,他猛地抓住墙缝转头,染血衬衫领口在月光下撕裂,露出锁骨蜿蜒的旧疤:“容小姐猜猜……”
嘶哑笑声混着铁门关闭的轧轧声,“江凛知道这些——是先杀你,还是先毁了容家百年基业?”
暗紫色铁门闭合的刹那,男人翻开档案册冷笑:“22床,双相情感障碍伴攻击倾向……两小时后安排电击治疗。”
护工扒开裴砚忱眼皮照射瞳孔时,他涣散的视线正聚焦在对方胸牌——主治医师:苏瑾行。
这个名字在何岸偷传的江氏员工档案里,被打过猩红的叉。
……
这边,江凛站在裴氏集团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掐着的烟灰簌簌落在手工地毯上。
午后阳光穿过百叶窗,将刑警制服肩章和税务局胸牌的冷光切割成碎刃,在他脚边投下晃动的暗影。
整层楼被公文翻页声、通话术语和打印机嗡鸣填满,看似一场精密运转的围猎——可只有他自己听见骨骼在西装下绷紧的脆响。
何岸那句耳语还在颅腔内灼烧:“容晴想把裴总关进城北精神病院……她伪造了诊断书。”
落地窗倒映出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也映出身后稽查员摊开的裴氏走私账目扫描件,以及新闻网页上猩红的标题——《裴砚忱靠爬床立足商界?独家揭秘合同背后的桃色交易》。
他抬手拨通加密线路,声音沉静如深海:“把走私新闻的证据链补全,税务漏洞同步给检方。至于桃色绯闻……”
他碾熄烟蒂,火星在掌心烫出红痕,“让所有转载媒体半小时内撤稿,否则明天就是他们的破产公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