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17日
早晨推开门,空气里还带着昨夜雨水的清凉。屋檐滴下来的水珠在阳光里闪烁,仿佛一串串碎碎的玻璃珠。母亲已经在院子里,把昨天晾在屋里的豆子重新端出来。她轻轻抖开竹匾,豆粒哗啦啦滚动,溢出一股清淡的豆香。
父亲拄着锄头站在院口,望着远处的田地。他转过头对我说:“今天地里要松松土,雨水压得紧,不透气。”他声音不大,却透着笃定。我点点头,跟着他下了地。
田埂间泥土还带着湿意,鞋子陷进去,拔出来时“啵”的一声。阳光渐渐强烈,照在湿土上,蒸腾起一层轻雾。父亲一下一下松土,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锄头抡下去。汗水很快顺着额头滑落,泥土的腥气扑鼻,却带来一种踏实的感觉。
忙到近午,父亲拍拍我肩膀,说:“差不多了,歇一歇。”我们坐在田埂上,脚下就是昨夜被雨水冲刷得更为清新的庄稼。远处风吹过,黄花点点摇曳。父亲叼着烟袋,缓缓说道:“人心啊,得像这泥土,不怕压,不怕湿,松开了,根才透得过气。”
我望着那一片绿苗,心里忽然有些明白。
中午回到家,母亲煮了一锅小米粥,还烙了几张葱油饼。阿强抱着兔笼又来了,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笑着嚷:“阿姨,你这饼真香。”母亲笑骂他:“你倒好,隔三差五往我家跑。”阿强却毫不在意,大口咬着饼,满脸心满意足。
吃饭间,他突然问我:“磊,你那本子写到哪天啦?”
我说:“第三十天。”
他一愣,放下饼,咧嘴笑:“一个月整了啊!你可真能坚持。”
母亲在一旁听着,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认死理。”